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20

【转载】巫妖王的崛起,阿殿的成长日记..........

1L贴纳米盘地址,以下内容都是转自互联网,其他网友的辛勤整理,偶只是一个搬运工(PS下,小说内容还不错,介绍了小啊的人生的上上下下.....下半生主要在FB当BOSS吧.......总之,大家看看娱乐娱乐就行了,如果有人发的话...那我继续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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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25

“请坐,”他说,一边有意歇在王座下的台阶上,而没有回到高贵的王座,并以像父亲似的拉瓦瑞安坐来身边,看到这个,阿尔萨斯欣慰的笑了。

  藏身于此,年轻的洛丹伦王子所见所闻一清二楚,但传到耳中的谈话内容却显得那么天马行空,如同梦幻。然而当他察言观色,——一个是暴风城最强大的战士,一个是伟大领土的未来国王——瓦瑞安毫无血色的面孔让他毛骨悚然的意识到,他们可不是在讲神话。一切都真实得要命,而且异常恐怖。

  人们提到一种叫做“兽人"的生物正在侵袭艾泽拉斯,它们身形巨大,青面獠牙,而且嗜血如命。它们形成的“部落”犹如不可遏止的潮水——“足以覆盖整个大地,”洛萨阴沉的说。就是这些怪物袭击了暴风城,把居民变成了难民——或者尸体。

  会议因某个廷臣的质疑而升温,他明显不相信洛萨,后者几乎因此而发火,好在泰瑞纳斯化解了僵局,并宣布结束会谈。“我会召集邻国的君主们,”他说,“这事对我们所有人都生死攸关。殿下,我向您提供住所和庇护,您需要多久就多久。”

  阿尔萨斯满意的笑了。瓦瑞安会留在王宫里,和他一起。有个贵族男孩当玩伴挺不错的。他和大他两岁的卡莉娅处得很好,但她怎么说都是个女孩。他也喜欢约瑞姆,可他们一起玩的机会有限。现在有了同为王室血脉的瓦瑞安,他们可以练习打斗,一起骑马,一起探险——

  “您是说我们要准备打仗。”父亲的话生生打断了他的憧憬,使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是的,”洛萨答道。“这场战争关系到人类的存亡。”

  阿尔萨斯用力吞吞口水,他悄悄的离开了楼座,跟来时一样轻手轻脚。

  正如阿尔萨斯所期待的,瓦瑞安王子很快就出现在会客室。泰瑞纳斯亲自陪伴王子,一只手亲切的搭在这个年轻人肩头。看到儿子等在会客室,他也许有些惊讶,不过至少没有显露出来。

  “阿尔萨斯,这位是瓦瑞安?乌瑞恩王子,未来的暴风城国王。”

  阿尔萨斯鞠躬问候。“殿下,”他客气的说,“欢迎驾临洛丹伦,希望您喜欢这里的环境。”

  瓦瑞安优雅的回礼。“就像我对泰瑞纳斯国王陛下说的那样,我非常感激你们雪中送炭。”

  他的声音拘谨而疲惫,阿尔萨斯上下打量他的着装,便帽、外套和马裤都用符文布和魔纹布制成,绣着美丽的花纹。可看上去仿佛穿了半辈子都没换过似的,那么的肮脏。他的脸明显洗过,但两鬓还留有灰尘的痕迹,指甲里也是。

  “瓦瑞安王子,我马上会派些仆人过去,带些食物、毛巾、浴盆什么的,好让你放松一下。”泰瑞纳斯还是称呼他为王子。熟识之后头衔就没有必要了,但阿尔萨斯明白现在为什么父王反复强调它,在失去一切,只剩命一条的情况下,瓦瑞安需要知道他仍然受到尊重,仍然是王家身份。瓦瑞安咬咬嘴唇,点头同意。

  “谢谢您,”他努力说。

“阿尔萨斯,我把他交给你了。”泰瑞纳斯放心的捏捏瓦瑞安的肩膀,然后关门离去。

  两个男孩大眼瞪小眼。阿尔萨斯脑子里一片空白,滋长的沉默让人浑身不舒服。最后阿尔萨斯不禁脱口而出,“我为你父王感到难过。”

  瓦瑞安身子一缩,转过面去,径直走到俯瞰洛丹米尔湖的巨大窗子前。憋了一上午的雪终于开始下了,雪花轻柔的飘落,给天地罩上一层静谧的毯子。这可真糟——如果在晴天,可以一直清楚的看到芬里斯要塞。

  “谢谢你。”

  “他一定是高贵的战死,死得其所。”

  “他是被刺杀的。”瓦瑞安的声音含混而麻木。阿尔萨斯走近去看他,却被吓到了。他的侧影在冬日雪光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怪异,只有那双充着血、满含痛苦的棕眼似乎还有生命。“一个信任的朋友安排她和他单独在一起,然后她杀了他,刚好刺中心脏。”

  阿尔萨斯瞪大眼睛。荣耀的战死尚且难以接受,何况是——

  他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到王子的手臂上。“我昨天看到了一只马驹的降生,”他说。这听起来真荒唐,可这是他脑海中出现的第一句话,并且他认真的说了出来。“等天气好些,我带你去看他,他真是神奇。”

  瓦瑞安转向他,注视良久。无数情感在他脸上掠过——愠怒、不信任、感激、渴望、理解。突然间泪水充溢了棕眼,他看向别处,抱紧双臂,竭力压抑自己的呜咽,肩膀却因之而颤抖。终于哭出来了,苦涩凄切的哭声悼念着逝去的父亲,逝去的王国,逝去的生活。而在这一刻之前,他很可能连悲伤的勇气都没有了。阿尔萨斯紧握他的手臂,它僵硬如同岩石。

  “我恨冬天,”瓦瑞安哽咽着,毫不合逻辑的寥寥四个字,却显出伤痛之深。阿尔萨斯感到不知所措,没法继续面对这刻骨之痛,尤其是当他对此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垂下手,转身对着窗外发楞。

  外面,雪继续飘落。

阿尔萨斯很沮丧。

  原以为兽人的消息会促使父亲开始让他接受正规的训练,很可能还是和他的新朋友瓦瑞安一起,可事实正相反,对部落的战争使得所有能拿剑的人都应征入伍,连城里的大铁匠都不例外。瓦瑞安挺同情这个小伙伴,试着教他,可尝试了一段时间,他不得不叹口气,同情的看着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我不想这么说,但……”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26

只骑一小会,慢慢小跑,肯定不会有问题的,然后回到马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尔萨斯让真心慢下脚步,把缰绳系在一段低垂的树枝上,然后靠近不败,马儿嘶鸣了一声,他喂给它一片苹果。当小马丝绒般柔滑的口鼻蹭着阿尔萨斯的手掌,他不禁露齿而笑。不败以前配有一套鞍具,让马习惯背上驮东西可是一个漫长而考验耐心的过程。而驮空鞍具跟驮人又是两码事,他还需要跟小马相处再久一点。阿尔萨斯暗自祈祷,然后趁不败闪到一边之前迅速弓身跳到它背上。

  不败人立起来,狂暴的嘶鸣。阿尔萨斯把手缠进铁丝般的马鬃,用尽长腿的每一寸,像刺球般贴附在马背上。马儿弓身腾跃,但他抓得很紧。不败又从低矮的树枝下挤过,企图把骑手刮下来,阿尔萨斯大叫一声,但没有放手。

  这时不败狂奔起来。

  它不如说是在飞,至少对头晕眼花的王子来说是的。阿尔萨斯低伏在马脖子上咧嘴直笑,他从来没这么快的骑过马,心儿兴奋得砰砰狂跳。他甚至没打算去控制不败,唯一能做的只是抓紧。这是他梦想过的最最荣耀,最最疯狂,最最美好的事情。他们会——

  阿尔萨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硬生生的滚落到草地上。巨大的冲击使他好一会儿无法呼吸。他慢慢爬起来,浑身疼痛,还好没有摔断骨头。

  可是不败变成了远处迅速消失的一个白点。阿尔萨斯握着拳头,恼怒的咒骂,一脚踢飞块山石,自己真该罚。

  回去时光明使者乌瑟尔爵士正等着他。阿尔萨斯愁眉苦脸的溜下真心,把缰绳递给马童。

“不败刚才自己回来了。它的腿伤得很严重。不过骑兵队长说它会没事的,我想你会很高兴听到这个。”

  阿尔萨斯想为自己辩解,说他们刚受到惊吓,不败逃走了。但他摔到地上而沾到的草会泄露一切,而且乌瑟尔怎么都不会相信他能从真心上摔下来,即使受到惊吓也不可能。

  “你知道现在还不能骑它,”乌瑟尔冷冷的说。

  阿尔萨斯唉声叹气,“我知道。”

  “阿尔萨斯,你难道不明白吗?它这个年龄你不能让它承担太多重量。你会——”

  “我会弄残它。我知道了,可以了吧?只是这一次而已。”

  “你不会再犯,对吧?”

  “是的,爵士,”阿尔萨斯不高兴的回答。

  “你逃课了。又一次。”

  阿尔萨斯哑口无言,无法抬头面对乌瑟尔。他既恼火又尴尬,还很痛,只想去洗个热水澡,喝杯石楠草茶止痛。他的右膝盖开始肿了。

  “好在你还能赶上下午的祈祷。”乌瑟尔上下打量他,接着说:“不过你得先去洗漱一下。”阿尔萨斯确实满身大汗,而且问起来像匹马。他倒挺喜欢这种朴实的气味。“快点吧,我们等会在礼拜堂集合。”

  阿尔萨斯根本不清楚今天祈祷的主题是什么。他对这个隐隐约约有些反感,他知道圣光对父王和乌瑟尔都非常重要,而且他们极度期望王子也能和他们一样献身于圣光。然而,尽管阿尔萨斯不能否认圣光确实存在——他见过牧师和圣骑士施行治疗神迹——但他始终做不到像乌瑟尔那样主动的坐在那里冥想几个小时,也做不到像父王那样时常恭问天启。圣光是存在……但仅此而已了。

  一个小时之后,阿尔萨斯沐浴完毕,换上朴素优雅的装扮,赶到位于王城一侧的御用礼拜堂。

  这个礼拜堂不大,却很漂亮,它可以说是人类城镇中常见的那种传统礼拜堂的微缩版,但细节上更加精致华美,甚至有点铺张。圣餐用的酒杯是用黄金铸成,镶以各种宝石,并摆放在古董桌子上;所有的长凳都覆着舒适的坐垫,不像普通圣堂那样只有木头凳子。

  阿尔萨斯轻轻的走进去,发觉自己是最后一个来的。他还发现这次出席的不仅是他的家人、乌瑟尔、穆拉丁,还有几位重要人物,不由得缩了缩。连托尔贝恩国王也来了,尽管他比阿尔萨斯更不乐意参加这种活动。还有……一个女孩,苗条齐整,有着长长的金发,她正背对着他。阿尔萨斯好奇的仔细瞧她,结果撞到了一条长凳。

  他同时还碰掉了盘子。莱安妮王后应声回头,朝儿子疼爱的笑了笑。王后虽然五十岁出头了,却风韵犹存。她衣着得体,头发用金色头巾光滑的挽在脑后。而十四岁的卡莉亚看上去跟初生时的不败一样稚嫩笨拙,她瞪了阿尔萨斯一眼。看来他犯错的事已经传开了——也有可能她只是怪他迟到罢。泰瑞纳斯朝阿尔萨斯点点头,眼里的不快让阿尔萨斯有些畏缩,不过很快他又把视线转回到正在履行仪式的主教那边。托尔贝恩和穆拉丁倒是没注意到他。


阿尔萨斯没精打采的坐在最后一排长凳上。大主教开始宣讲,并举起双手,用手上散发的柔和白光描画着什么。可阿尔萨斯直想着那女孩什么时候能稍微转过来点儿,好让他看到她的脸。她是谁呢?敢肯定她即使不是贵族的女儿,也是来自于地位很高的家庭,不然不会被邀请来参加王家的祷告。他琢磨着她的身份,兴趣远大于听主教的祷词。

  “……王子殿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大主教吟诵道。阿尔萨斯如梦初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愿圣光祝福他,指引他的思想、言谈和行为,使他在光明中茁壮成长,并长成为侍奉圣光的圣骑士。”当祝福来临,阿尔萨斯瞬间感到一股安抚人心的暖流灌注全身,紧张和疼痛消失了,变得精神抖擞,心灵平静。大主教又转向王后和公主。“愿圣光照耀王后陛下,莱安妮?米奈希尔,让她——”

  阿尔萨斯得计的偷笑,等着大主教逐个祝福在场的人。到时他会念那女孩的名字,阿尔萨斯想着,一边安逸的靠向墙壁。

  “我们谦卑的请求圣光祝福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女士。愿圣光给予她智慧,使她——”

  啊哈!神秘女孩不再神秘了。吉安娜?普劳德摩尔比阿尔萨斯小一岁,她的父亲是位海战英雄——海军上将戴林?普劳得摩尔,他是库尔提拉斯的统治者。可她怎么会在这儿,并且——

  “并且愿她在达拉然的学业顺利进行。我们祈祷她成为一位圣光的代理人,以法师的能力,真诚的为她的人民造福。”

  这就对了。她经过这里去达拉然,那座美丽的法师之城离洛丹伦都城并不远。由于王公贵族之间约定俗成的礼仪,她要在这儿逗留几天才再上路。

  这个……可能会有点意思呢,他心想。

  仪式一结束,本来就靠近大门的阿尔萨斯第一个踏出门外。穆拉丁和托尔贝恩也是第一批出来的,俩人都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泰瑞纳斯、乌瑟尔、莱安妮、卡莉亚和吉安娜跟在后面。

  他的姐姐和普劳德摩尔姑娘都是金发,都苗条,但相似性仅此而已。卡莉亚骨骼纤细,面容好像古画中的人物那样苍白而柔和。吉安娜却有着明亮的眼睛和充满活力的微笑,看她的举手投足,像是经常骑马远足的人。这女孩一定把很多时间都花在户外,因为她的脸明显是晒黑的,鼻子上还有少许晒斑。

  阿尔萨斯断定,她就是那种不介意雪球砸到脸上,热天肯去游泳的女孩,跟他姐姐不一样。他可以找她一块玩儿。

  “阿尔萨斯——跟里侃侃,”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说。阿尔萨斯转过头,只见大使大人仰头看着他。

  “当然可以,爵士,”阿尔萨斯答道,心里却很扫兴。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新朋友聊聊——他已经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相处得非常好。——但穆拉丁插进来,估计是想为之前在军械库那尴尬的一幕而责备他。还好这个矮子至少知道走远一点再说这事。


矮人回过头面对王子,一边用粗短的手指钩着他的腰带,粗糙的脸皱成一团,貌似若有所思。“小子,”他说,“我直话直说。里耍剑的架势一塌子糊涂。”

  阿尔萨斯感到血又冲到了脸上。“我知道,”他说,“但父王——”

  “里爹脑子里一堆四,别给他添麻烦。”

  咳,他到底想说什么?“好吧,可我不太擅长教自己打斗呢。您都看到了。”

  “我行,要是里想学,我来教你。”

  “你——你会的吗?”阿尔萨斯一开始不敢相信,但接着兴奋不已。矮人们一向以勇猛善战著称,不过阿尔萨斯不知道穆拉丁会不会还要教他怎么抓稳啤酒瓶,这是矮人的另一个著名特长,不过他决定还是不问的好。

  “对,我没讲我会的吗?我跟里爹讲了,他很赞成。这事搁得太久。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理什么借口。我会狠狠督促里,要是哪天我跟自己说,‘穆拉丁,你在浪费时间,’我就不干了。同意不,小孩?”

  想到一个比他矮这么多的家伙还叫他小孩……阿尔萨斯竭力把嗓子眼里不合适的笑声硬吞回去。“好的,爵士,”他热诚的说。穆拉丁点点头,伸出硬邦邦的大手,阿尔萨斯握住,开心的笑着瞟了眼父王,他和乌瑟尔谈得正投入。俩人同时转身看着他,都眯着探询的眼睛,阿尔萨斯心里叹了口气,他们总是这么看我。找吉安娜玩儿的事就算了——在她离开前他恐怕连再见她一次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转身观察卡莉亚他们,公主搂着那小一点的女孩的肩膀,拖着她出了房间。但在离去之前,普劳德摩尔上将的女儿转过她金色的小脑袋,正好迎上阿尔萨斯的注视,她朝他露出微笑。

“我非常骄傲,阿尔萨斯,”泰瑞纳斯国王说,“你开始有责任感了。”

  在吉安娜?普劳德摩尔作为嘉宾逗留的这个礼拜,“责任感”这个词成了无处不在的口号。穆拉丁的训练开始了。这训练果然如同矮人事先警告的,非常严酷苛刻。不但总是肌肉酸痛,遍体瘀青,如果对穆拉丁的指示不够用心,还会挨耳光。而同时又发生了最让阿尔塞斯担心的事,乌瑟尔和泰瑞纳斯觉得是时候对王子进行“进一步”的训练了。阿尔萨斯天没亮就得起床,匆匆吃点面包和奶酪当作早餐,便和穆拉丁骑马出去野外行军,这个十二岁的男孩每次都会累得浑身发抖,气喘吁吁。阿尔萨斯偷偷的想,莫非因为矮人们是石头的亲戚,所以土地岩石愿意让他们轻松攀越。回来后,洗个澡就开始上历史课、算术课和读写课。午饭之后,要和乌瑟尔在礼拜堂度过整个下午,祈祷,冥想,以及讨论圣骑士的本质和他们必须遵守的苛严纪律。等到晚饭后,阿尔萨斯便彻底的精疲力竭,倒头便睡,连梦都没有做。

  他晚餐的时候看到过吉安娜几次,她和卡莉亚看上去简直亲如姐妹。终于,阿尔萨斯受够了训练,于是,他向父王和乌瑟尔提议亲自护送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去达拉然,这个主意得益于被强塞进他脑袋的那些历史知识和政治技巧。

  他当然不会费事告诉他们这是为了逃避受训的职责。想到儿子变得这么有责任感,泰瑞纳斯感到欣慰,吉安娜也露出灿烂的微笑,于是阿尔萨斯得偿所愿。皆大欢喜。

  出发的时候正值繁花盛开的初夏,树林里生机盎然,头顶上艳阳在湖蓝的天空中起舞。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27

恐惧突然攫住了阿尔萨斯的心,“穆拉丁?穆拉丁!”

  一阵乐不可支的咯咯笑声从厚厚的“铜”须里冒出来。“干得好,小子,灰常好!”他挣扎着坐起,阿尔萨斯伸出手。穆拉丁快活的拉住他的手站起来。“嗯,你总算用心学我的独门招数了。”

  阿尔萨斯松了口气,露齿而笑,表扬使他心情愉快。穆拉丁教的东西,有些会在圣骑士训练中重复和加强。但其他一些—— 阿尔萨斯敢肯定,光明使者乌瑟尔肯定没想过刚才那招,也不知道如何巧妙发挥破酒瓶的功用。所谓的“战斗”,离不开“打架”,穆拉丁铜须一心让阿尔萨斯了解各种“打架”的情形。

  现在阿尔萨斯十四岁了,除了穆拉丁有时出外处理大使的事务,他们一周要训练好几次。一开始的十几节课和他们预想的一样——糟糕。下课时阿尔萨斯总是一瘸一拐的,满身淤青和血痕。他固执的不接受任何治疗,坚持疼痛是训练的一部分。穆拉丁很赞成,不过是通过更大的训练强度来表达他的赞许。穆拉丁时常大声责骂,有时他累得盾牌都拿不起来,穆拉丁还不停进攻,但阿尔萨斯从不抱怨,就算心里想,也不会说出来。

  由于顽强的坚持,他得到了两样回报:不仅学得出色,还赢得了穆拉丁?铜须的尊重。


“噢,是的大人,我学的很认真,”阿尔萨斯朗朗笑着说。

  “好小子,好小子。”穆拉丁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下课,里今天也挨够了,休息一会。”他眨眨眼。阿尔萨斯点头表示同意。实际上今天应该是穆拉丁挨打多一些,但他似乎和阿尔萨斯一样对此感到高兴。王子心中突然涌起对这个矮人的浓厚感情,尽管穆拉丁只是他的教头,可阿尔萨斯却越来越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

  阿尔萨斯吹着口哨走回自己房间,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定住。

  “不,父王!我不同意!”

  “卡莉娅,我不想再谈了。这事不是你说了算。”

  “爸爸,求求你,不要!”

  阿尔萨斯伸头靠近卡莉娅的房间,门半掩着,他有点担心的侧耳倾听。泰瑞纳斯一向溺爱卡莉娅,到底什么事会令到她苦苦哀求,还会以他们幼时才用的亲昵称谓称呼父亲呢?

  卡莉娅断断续续的抽泣。阿尔萨斯忍无可忍的推门进去。“对不起,我只是碰巧听到,但——出什么事了?”

  泰瑞纳斯最近的行为似乎有点反常,现在他看上去对十六岁的女儿暴跳如雷。“不关你的事,阿尔萨斯,”他咆哮道。“我告诉卡莉娅我要她做什么,她会服从我。”

  卡莉娅无力的呜咽着倒在床上。阿尔萨斯惊讶的看看父王,又看看姐姐。泰瑞纳斯咕哝了几句,掷门而出。阿尔萨斯回头瞥了眼姐姐,然后追上父亲。

  “父王,求求您,出什么事了?”

  “别问我,服从父王是卡利娅的义务。”泰瑞纳斯大步走进一间接待室。阿尔萨斯认出了达维尔?普瑞斯托爵士,一位泰瑞纳斯似乎非常赏识的年轻贵族。另外还有两位从达拉然来访的陌生法师。

  “快回去陪你姐姐,让她平静下来。我会尽快过去找你,我保证。”

  阿尔萨斯最后看了眼三位访客,点点头,回到卡莉娅的房间。姐姐还躺在那儿,只是哭泣略微平息了一点,他完全一头雾水,只好尴尬的坐在姐姐身边。

  “父亲要你做什么?”

  “他要包办我的婚事。”

  阿尔萨斯惊讶的眨眨眼,“卡莉,你才十六岁,还不够年龄结婚呐。”

  她伸手拿过一条手帕,轻拍红肿的眼睛。“我也这么说。但是父王说那没关系;我们要在我的生日上正式订婚,我得嫁给普瑞斯托爵士。”

阿尔萨斯海绿色的眼睛迷惑的睁大了。难怪普瑞斯托在这儿……

  “呃,”他尴尬的开口,“他血统纯正,而且——我想他还挺英俊。每个人都这么说。至少他不是个老头。”

  “你不明白,阿尔萨斯。我才不在乎他血统好又帅或者人好。问题是我在这件事上没有选择权。我——我简直跟你的马没什么两样,不是人,是个物品,父王看上谁就给谁——作为交易的砝码。”

  “你——你不爱普瑞斯托?”

  “爱?”她生气的眯起充血的蓝眼睛。“我都不认识他!父王一点都听不进去……噢,有什么用呢,我知道这在王公贵族里很平常,我们都是棋子。可没想到父亲他——”

  阿尔萨斯也没想到。老实说他从来没怎么想到过他自己或姐姐的婚事。倒是和穆拉丁训练、骑不败散步更让他兴趣。但卡莉娅是对的,贵族们总是用婚姻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他只是没有想到父王就这么把姐姐卖了——就像卖一匹传种的母马。

  “卡莉,我真的很难过,”他认真的说。“你有喜欢的人吗?说不定你可以说服父亲有更合适的人选——而且你也乐意。”

  卡莉娅苦涩的摇摇头。“没用的。你听到他说的了,他不是问我,不是推荐普利斯托——他命令我。”

  她祈望的看着弟弟,“阿尔萨斯,等你当了国王,答应我——答应我别这样对你的孩子。”

  孩子?阿尔萨斯那有可能考虑到这个。他都没有喜欢的——好吧,确实有,可他从没想到过和她——

  “等你准备结婚——爸爸不能像命令我一样命令你。你要保证你喜欢那个女孩,而且——而且她也喜欢你。或者至少问问她想和谁同床共枕,共度一生。”

  她又开始抽泣,而突如其来的现实也震动了阿尔萨斯。他现在还只有十四岁,但短短四年后,他就到适婚年龄了。他过去时不时听到关于米奈希尔血脉的只言片语,现在都回忆起来。他的妻子将是下一位国王的母亲,他必须谨慎选择,而且,像卡莉娅要求的那样,要用心选择。他的父母感情很好,从他们的笑容和举止能看出来,即使他们已经结合多年。阿尔萨斯也想这样。他想有个伴,一个朋友,一个——

  他皱起眉头。如果他不能拥有呢,“对不起,卡莉,说不定你还算幸运的。当你明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选择反而让你更痛苦。”

  “与其被当成狮子口里的食物,我宁可和你换。”

  “我们都有自己的义务,我猜,”阿尔萨斯阴沉的静静说。“你按父亲的意旨嫁人,我为了王国的利益娶妻。”他唐突的站起身,“对不起,卡莉。”

  “阿尔萨斯,你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而是几乎狂奔着穿过王宫来到马厩,不等马夫过来便给不败装上鞍具,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逃避,可他只有十四岁,短暂的逃避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低伏在不败背上,雄马飞驰着,肌腱光滑,身姿优雅,白色的马鬃抽打着阿尔萨斯的面颊。笑容在他脸上舒展开来。没有什么比这样飞驰更能让他快乐,他们两个合二为一,成为耀眼的一个整体。他曾经苦闷的忍受着对耐心的考验,等了那么久才能骑上这匹他亲眼见证了诞生的骏马,但那值得。他们真是完美的组合。不败不会想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也不会要求他什么,它似乎只希望能被放出马厩,正如阿尔萨斯盼望摆脱王家的藩篱。现在他们正在这样做。

  这时他们开始阿尔萨斯最喜欢的环节,跳跃。都城东边,靠近巴尔尼尔农场有一片小丘。不败奔腾着,重蹄激起尘土飞扬。它风驰电掣,如履平地般飞身跃上山崖,然后在狭径上旋身,激起碎石无数。人和马的心脏都因兴奋而狂跳。阿尔萨斯把缰绳带向左边,走上一座堤坝——这是去巴尔尼尔家的捷径。不败没有犹疑,阿尔萨斯第一次叫它跳跃时,它也没有。它抖擞全力,向前飞射而出,在那荣耀的,心跳停止的一瞬间,骏马和骑手腾入空中,接着他们稳稳的着陆在柔软而春意盎然的草地上,随即又再次离地而起。

  所向无敌。

“殿下,您可以看到,”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将说,“税收都用得是地方。我们对这些设施的运营慎之又慎,治安严密到在这里开角斗会都不怕。”

  “我听说过,”阿尔萨斯答道,此时他正在收容营地指挥官的陪同下进行视察。敦霍尔德本身并不是收容所,而是所有收容所的神经中枢,它规模庞大,而且正被节日气氛所围绕。这是个舒爽明亮的秋日,在微风的鼓动下,飘扬在要塞上方的蓝白色条幅猎猎有声。他们漫步在城墙上,风吹乱了布莱克摩尔的鸦色长发,拉扯着阿尔萨斯的斗篷。

  “您还会亲眼看到,”布莱克摩尔保证,一边咧嘴朝他的王子殿下讨好的笑。

  突击视察是阿尔萨斯的主意。泰瑞纳斯为此而赞扬了他的主动精神和同情心。“这是必须做的,父王,”阿尔萨斯说,而且他的本意大体上确实如此,尽管还有个私人理由。他提议这次视察,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中将的兽人宠物的好奇心。“我们必须确保钱都花在营地上,而没有落入布莱克摩尔的腰包。我们还可以查明他对角斗士是否管理得当——并且,要确定他没有走他父亲的老路。”

  布莱克摩尔的父亲,艾德林恩?布莱克摩尔上将是个臭名远扬的叛徒,他因出卖王国机密而被判罪。尽管他的罪行发生在很久以前,那时他儿子还只是个小孩,但这个污点伴随了艾德拉斯的整个军旅生涯。现在这个布莱克摩尔之所以军衔得以提升,完全是靠胜仗和对兽人的残暴。阿尔萨斯能嗅到此人呼出的酒精味,即使现在还是早晨。他怀疑这个小情报对于泰瑞纳斯已经不是新闻,不过他还是得把这事说给父王听。

  “我盼着看今天的比赛呐,”他说。“能看到你的萨尔上场吗?我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

  布莱克摩尔狡猾的一笑,一口白牙从整齐的山羊胡子下露出来。“今天本来没有安排萨尔出场,但为了王子殿下您,我会给他配上我能找到的最厉害的对手。”

  两个小时之后,巡查结束。阿尔萨斯和布莱克摩尔以及一位年轻的朗斯顿爵士享用了一顿美味的午餐。布莱克摩尔称年轻人为自己的“被保护人”。朗斯顿柔嫩的手和怠惰的神情,让阿尔萨斯感到本能的厌恶,至少布莱克摩尔的头衔是在战场上打拼出来的,而这个男孩却是坐享其成。——尽管朗斯顿实际上比十七岁的阿尔萨斯年长,但他就是把前者看做男孩。

  好吧,我自己也是,他想,不过他知道一个国王将要做出什么样的牺牲。而朗斯顿看起来对于他这辈子能遇到的任何好东西都不会节制。他现在就没有节制,大嚼着最精挑细选的肉和最酥软的糕点,灌进一杯又一杯红酒。相反的,布莱克摩尔吃得很少,但他喝了更多酒。

  阿尔萨斯彻底讨厌起这两个人是在他们的女仆进来之后,布莱克摩尔带着一副主子的神气,随意对她上下其手。这个女孩一头金发,穿着朴素,脸庞有着那种天生丽质的美,她微笑着,似乎乐在其中,但阿尔萨斯在她的蓝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悦。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28

艾格文尖锐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她拍拍吉安娜的手。“好吧,我私下里观察了人们上千年,在了解人这方面确实比绝大多数人强那么一点点。”

  吉安娜叹气道:“您说的没错。确实天一变冷我就想他,想着发生过的事,想着我当时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艾格文也叹道:“一千年了,我想我从来没有真正恋爱过。太多其他的东西要操心了。不过如果这能给你点安慰的话——我也在想着他。”

  吉安娜睁大眼,被她的话弄得又惊讶又不安。“您一直在想着阿尔萨斯?”

  前守护者锐利的看着她,“是巫妖王。他不是阿尔萨斯,不再是了。”

  “不需要提醒我这个,”吉安娜尖声说,“您为什么——”

  “你没感觉到?”

  缓缓的,吉安娜点点头。她想把这种感觉归咎于糟糕的天气和湿冷气候带来的压抑感。但艾格文暗示情况不仅仅是这样,三十岁的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塞拉摩的统治者,知道这位老太太是对的。老太太。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嘴角掠过一丝轻笑。她自己的青春年华也已经过去,在那段光阴里,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曾经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给我说说他,”艾格文靠回椅背说道。这时一个仆人送来了一壶新煮好的茶和刚出炉的甜饼。吉安娜感激的接过一杯。

  “我知道的都告诉过您了。”

  “不,”艾格文反驳道,“你只告诉过我发生过什么事。我现在想听你说说这个人,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因为至少不管现在诺森德在发生什么——是的,我想那里确实有事情正在发生——都是关于阿尔萨斯的,而不是巫妖王。除此之外,”老太太咧嘴一笑,绿宝石般的眼中闪着微光,现出小女孩般淘气的神情,遮盖了她脸上的皱纹。“今天又冷又下雨。正是最适合讲故事的日子。”

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哼着歌儿信步穿过达拉然的花园。她来了有八年了,这座城市仍然不断给她惊喜。魔法无处不在,如同万物怒放所吐露的芬芳,她微笑着深深的吸入心脾。

  当然,还是有一些芳香来自于真正的鲜花;但和其他地方一样,花园也浸透了魔法。她从没见过如此娇艳茁壮的花朵,也从没尝过如此美味的果蔬。更不用说那些知识!吉安娜觉得这八年学到的东西比之前全部加起来的都多——特别是近两年,大法师安东尼达斯收她为徒之后。

  最惬意的事莫过于蜷坐于阳光中,一杯清凉琼蜜,一摞喜欢的书。自然,有些珍稀的卷轴受不得曝晒和水渍,于是第二享受的事,便是坐在房间众多的藏书馆中,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翻开脆弱的书页,细细探寻那些古老得不可思议的讯息。

  但现在,她只想在花园里漫步,感受大地的勃勃生机,嗅闻难以言喻的芳香,而且,饿了的时候,她可以随手摘下被阳光温热了的金皮苹果,开心的咬上几口。

  “在奎尔萨拉斯,”传来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树木更加伟岸,炫耀着白枝金叶,日暮和风送来阵阵轻歌。我想如果有朝一日得以亲见,你一定会乐在其中。”

  吉安娜转身向来者微微一笑,深深屈膝致礼,他是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奎尔萨拉斯精灵王安纳斯塔利安之子。“殿下,”她说,“我不知道您回来了。十分荣幸,是的,我想我肯定会去的。”

  就算不是王族,吉安娜也是权贵之女,她的父亲,海军上将戴林?普劳德摩尔统治着库尔提拉斯城邦,因而吉安娜自幼就习惯与贵族打交道。尽管如此,凯尔萨斯王子还是让她莫名其妙的感到不自在。他很英俊,有着精灵特有的优雅和美貌,身材颀长,织金般的长发垂至半背。在吉安娜看来,他更像从传说中跑出来的角色,而非活生生的人。尽管他现在穿着朴素的紫金色达拉然法师袍,而不是正式场合的华服,也丝毫没有一点亲近的感觉。很可能问题就出在这儿——他有一种……过时的拘礼。再说,他虽然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实际上却要老得多。凯尔萨斯是个才思敏捷,天赋异禀的强大法师,学徒们传言说他是达拉然最高阶法师的秘密团体,六人议会的成员之一。吉安娜暗想,没被他吓到,说明自己还不是个乡巴佬。

  他也伸手摘了个苹果,咬了一口,“我开始喜欢上人类土地出产的水果,”他别有深意的笑道,“精灵的食物固然色味俱全,但却不能用来填饱饥肠。”

  吉安娜笑笑,她知道凯尔萨斯王子总是想方设法让她感到自在一些,可她希望他能做得更好。“一个苹果配上一块达拉然奶酪,没多少东西比这更好了,”她点头说。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不管坐在温暖的阳光里本该是件多么闲适的事。“那么,您这次回来会多待一段时间?”

  “是的,我在银月城的事务已经告一段落,所以短期内不会再离开。”他又咬了口苹果,一边看向吉安娜,俊脸刻意不露声色,尽管如此,吉安娜也知道他在等她回应。

  “您能回来我们都很高兴,王子殿下。”

  他朝他摇摇手指,“啊,我和你说过,我更喜欢你叫我凯尔。”

  “抱歉,凯尔。”

  他看着她,一丝受伤的神情掠过他完美的脸孔,但很快消失无踪,吉安娜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你的学业进行得如何?”

  “还不错,”她答道,谈到学术上来就带劲多了。“看!”她指着一只坐在高枝上啃苹果的松树,轻声念诵了一段咒语,霎那间那小家伙就变成了一只表情震惊的绵羊,它的重量树枝承受不了,眼看就要跌下来。吉安娜连忙伸手接住这只松鼠绵羊,轻轻把它安然无恙的放到地面。它转动着耳朵,朝她咩咩的哀叫,过了一会便恢复成了一只迷惑的松鼠。它坐起来,恼怒的朝吉安娜尖叫,然后一弹尾巴跳进了绿荫中。

凯尔萨斯轻笑,“干得不错!我猜没有再烧着书了吧?”

  吉安娜记起那次事故,顿时脸通红。那时她刚来没多久,对火的掌握远不够娴熟。一次和凯尔萨斯一起研习的时候,她点燃了一本书——其实就是他手里拿的那本。之后的几个月,她都被他叫到监狱附近的水池边去练习所有关于火焰的法术。“呃……没有了,早就没这事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吉安娜……”他走近一步,扔掉吃了一半的苹果,温和的笑着说:“邀请你来奎尔萨拉斯不是说说而已。达拉然是座了不起的城市,不少艾泽拉斯最好的法师住在这里。我也知道你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我想你会乐于去到另一块新天地,那里魔法已经成为习俗的一部分,它不仅仅存在于城市的某些地方,或被少数训练有素的精英法师所掌握。魔法是每个居民与生俱来的权利,太阳井拥抱着我们所有人。你一定会对她感兴趣吧?”

  她朝他笑笑,“是的,当然。我希望将来有机会去。不过现在,我想我还是在这里进步最快。” 她的笑容变得调皮,“至少在这儿烧着书的时候有人知道怎么办。”

  他轻声一笑,但接着失落的叹口气,“也许你是对的。请允许我——安东尼达斯大师要我去向他详述这次的银月城之行。不管怎么说,我这个王子兼法师深深的希望能更多的听你谈谈学业进展……也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你一起度过。”

  接着他一手抚胸鞠了个躬,吉安娜一时间不知所措,慌忙站起来行了个屈膝礼,看着王子穿过花园离去,他高昂着头,全身上下透着自信与优雅,正如同一轮骄阳。就连灰尘也不忍沾染他的靴子和袍边。

  吉安娜咬了苹果最后一口,也扔掉了它。之前被她耍弄了的那只松鼠从树上窜下来,地上现成的苹果显然比树上那些容易到手。

  一双手突然蒙住她的双眼。

  她吃了一惊,但并不太害怕——没有任何危险人物能够穿过这座魔法城市的防护结界。

  “猜猜我是谁?”一个男声悄悄的说,声音中克制着笑意。被蒙着眼的吉安娜忍住笑,认真推测说:“唔……你的手上有老茧,所以你肯定不是法师,” 她说,“你身上有马和皮革的气味……”。她的小手像羽毛般轻拂过对方粗硬的手指,触到了一枚巨大的戒指。她感觉到石头的形状和刻纹——这是洛丹伦之印。

  “阿尔萨斯!”她惊呼着转向他,惊讶和欢喜令她的声音格外热切。阿尔萨斯立刻拿开了手,低头朝她咧嘴笑着。他的外表没有凯尔萨斯完美:虽然和精灵王子一样是金发,但只是普通的黄,不如金丝般耀眼,他也一样高挑匀称,但看起来更强壮,而没有流水般的优雅。除此之外,他和凯尔萨斯平起平坐——尽管她怀疑凯尔萨斯私下里会质疑这一点,不管头衔怎样,精灵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还是和他在一起更轻松愉快。

  她恢复仪态,行了个屈膝礼。“王子殿下,这可是个意外的惊喜。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如果我可以知道的话。”她陡然有点不安。“都城一切安好?”

  “请叫我阿尔萨斯,谢谢。在达拉然法师说了算,凡人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他风趣的眨眨海绿色的眼睛,“而且上次偷跑出去看收容所之后,我们不是成了同伙了吗?”

  吉安娜松了口气,笑着说:“我猜是的。”

  “回你的话,一切都好,实际上没什么重要的事发生,所以父王同意我来这里学习几个月。”


“学习?可——你是白银之手的人呀。你没打算当个法师吧,不是吗?”

  他大笑起来,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并肩走向学徒居所,她很容易就和上了他的步伐。

  “那不太可能。我恐怕这种脑力活超出了我能力范围。不过要当国王的话,也得学习历史、魔法特性、还有其他一些知识,达拉然最合适不过了。正好父王和你的大法师也都同意。”

  他说着这些的同时,把手盖在了吉安娜手上。这只是个友善而礼貌的举动,却让吉安娜全身仿如火花一闪。她抬头瞥向他,“我印象很深的是,那个半夜里把我拐出去偷看兽人的男孩对历史和学识可没这么大兴趣。”

  阿尔萨斯轻笑一声,狡黠的低头靠近她说,“想听实话?我还和以前一样。其实我想说的是,现在确实有兴趣,不过这不是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好吧,我被你搞糊涂了。那你到底为什么来达拉然?”她在住处前停下脚步,松开手面向阿尔萨斯。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她的注视回以别具深意的微笑。然后他握起她的手,亲吻它——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宫廷礼仪,她经历过无数次,只是他的双唇停留的时间比起得体的标准,略微的久了一点,而且他也没有立即放开她的手。

  她睁大了眼。难道他在暗示……他真的计划在达拉然待上几个月吗——这绝非易事,安东尼达斯出了名的警惕外人——只是来……看看她?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他便朝她眨眨眼,鞠了个躬。

  “晚餐上见,我的女士。”

  晚餐非常隆重。为了同时庆祝凯尔萨斯王子回归和欢迎阿尔萨斯王子到来,肯瑞托的仆人们忙作一团。城里有间极宽敞的大厅,只用来举行重要的活动,今天的晚宴就在这里举行。

  一张足以坐下两打人的巨大餐桌横过整个厅堂。头上三顶枝形吊灯闪满了明亮的蜡烛,与餐桌上的交相辉映,墙上的架子也装满了火把。为了补充照明和调和氛围,若干个水晶球悬浮在房间四面备用,如果有特别需要,也可以马上把它们召唤到身边。仆人除了上菜撤碟,很少来打搅。打个响指,酒瓶就会自己把杯子满上,长笛、竖琴和鲁特琴演奏着静逸的乐曲,他们优雅的音符出自于魔法,而非人们的手和口。

  鲜少露面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主持了宴会。他身材很高,并且因为瘦削而显得更加颀长,长髯已经白多黑少,头也全秃了,但他的眼神却犀利而警觉,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在座的还有大法师克拉苏斯,他警惕的坐得笔直,白银般的发丝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一道道或红或暗的光影。其他的人也都是高阶法师。事实上,吉安娜比所有人的位阶都低得多,她只是大法师的学徒。

  吉安娜出自于军旅之家,父亲灌输给她的是,随时都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弱点。“低估自己和高估自己一样错误,”戴林有次对她说,“过度谦虚和过度骄傲也一样糟糕。每时每刻都要清楚自己有多大能耐,并且量力而行,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否则在战场上将会因愚蠢而致命。”

  她知道自己精于魔法的艺术。聪慧而专注的她,短短时间内就大有长进。安东尼达斯当然不会轻易施舍学徒的资格。毫不自大的,她知道自己有潜力成为强大的法师。她想靠自己的长处来取得胜利,而不是依赖某个精灵王子的垂青。她舀起一勺海龟汤,尽力掩藏不快的表情。

  谈话毫不意外的集中到了兽人上,尽管法师之城一向自视很高,不屑于这些绿皮生物,但收容营地确实离达拉然相当的近。

  凯尔伸出纤长的手,优雅的取了一块面包,一边涂黄油一边说:“不管有没有怠惰病,他们都是危险的。”

“我父王泰瑞纳斯也同意您的意见,凯尔萨斯王子殿下,”阿尔萨斯带着迷人的微笑答道。“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收容营地。尽管很不幸它们的维护费用太高了,但为了艾泽拉斯人民的安全,这代价算不了什么。”

  “他们是野兽、畜生,”凯尔萨斯说,他原本明亮的嗓音因厌恶而喑哑。“他们带着龙重创了奎尔萨拉斯。要不是太阳井能量的保护,他们还会酿成更大的灾祸。你们人类根本用不着征税,只要把那些畜生处死就能保百姓安全了。”

  吉安娜回想起当年兽人营地的一瞥。他们看上去疲惫失落而气馁。而且他们还有孩子。

  “凯尔萨斯王子殿下,您去过收容营地吗?”尖锐的话语冲口而出,“您亲眼见过他们变成什么样子吗?”

  凯尔萨斯脸一热,但还是保持着愉悦的表情,“没有,吉安娜女士。我从没去过,也不需要去,每次我看到家乡焚毁的树干、缅怀死难的同胞,眼前就会浮现他们当年的暴行。您显然也没有见过他们,我没法想象一位这么有教养的小姐会愿意参观那些营地。”

  吉安娜尽量不去看阿尔萨斯,“谢谢王子殿下可心的赞美,不过我不觉得有教养和追寻正义有什么矛盾。实际上,我更觉得一个有教养的人不会希望看到有感情的生物被当成动物一样屠杀。”说完,她给了对方一个轻松的微笑,然后继续喝她的汤。凯尔萨斯无辜的看着他,被她的反应弄糊涂了。

  “那是洛丹伦的法律,泰瑞纳斯国王在自己的领土有权做任何他觉得合适的事,”安东尼达斯插进来。

  “达拉然和其他所有的联盟王国也都要负担营地的费用,”一个吉安娜不认识的法师说,“既然我们出钱,那么我们当然也有权话事。”

  安东尼达斯摆摆瘦削的手,“我感兴趣的不是谁为营地出钱,甚至也不是营地到底有没有必要存在,而是兽人奇怪的怠惰。研究了我们关于兽人历史的那点少得可怜的资料之后,我不相信是监禁把他们变成这样,我也不觉得这是一种病——至少不是一种我们也会得上的病。”

  安东尼达斯从来不说废话,于是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洗耳恭听。吉安娜很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法师谈论兽人的境况。她绝对相信安东尼达斯在此时透露这些信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阿尔萨斯和凯尔萨斯在场,从洛丹伦到奎尔萨拉斯,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各个王国。安东尼达斯绝不是无的放矢。

  “如果不是得病,也不是因为被关押,”阿尔萨斯和颜悦色的说,“那么您认为是什么呢,大法师?”

  安东尼达斯转向年轻的王子,“我的理解是,兽人并不是生来嗜血。卡德加告诉过我他从加罗娜那里听到的事,她——”

  “加罗娜就是那个谋害了莱恩国王的杂种,”阿尔萨斯说,愉快的神情一扫而空,“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不认为可以相信这东西说的话。”

  众人一阵骚动,安东尼达斯抬手示意安静,“这些消息是在她叛变之前得到的,”他说,“而且也经过了验证——从其他的途径。”他淡然笑笑,没有说明“其他的途径”是什么。“他们把自己奉献给了恶魔,皮肤变成绿色,眼睛变红。我想他们在第一次侵略之前就已经浸透了这种外来的黑暗能量,现在他们被切断了能源,我们看到的不是疾病,而是退化。恶魔能量相当强大,想要戒除就必须承担惨痛的后果。”

  凯尔萨斯不以为然的摇摇手,“就算这理论是正确的,我们为什么要管他们?他们蠢到去相信恶魔,鲁莽到去沉迷腐败的能量。至少我不认为帮他们治疗魔瘾是明智的,就算那样能让他们回复和平。现在他们软弱无力,这是我——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乐意看到的,看看他们对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啊,如果他们能回复和平,我们就不需要关着他们了,钱也可以派上其他的用场,”安东尼达斯温和的说。并在一桌人陷入激烈争论之前引开了话题: “我相信泰瑞纳斯国王征收这些税钱不是为了中饱私囊。您父王现在如何,阿尔萨斯王子?还有您的家族呢?没能参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1

阿尔萨斯没有功夫客套,他迅速安抚好自己的坐骑,跟上开始行进的矮人队伍。它本来就是为战斗而准备的战马,而且和兽人拼杀时它没有给阿尔萨斯添一点麻烦,但它显然受不了丧尸的气味。他没法责怪它,但它现在战战兢兢的样子让他不禁怀念起不败,它那伟大的心中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阿尔萨斯赶走心中的思绪,这会干扰他。他必须专注而又专注,而不是去哀悼一匹比那些炸碎的尸体死得还彻底的马。

  吉安娜和他的随从落在了后面,被那些还没有完全炸毁的尸体和从阿尔萨斯侧面、后面袭来的丧尸包围。阿尔萨斯不倦的挥舞战锤,力量充盈着他,在他体内奔流。达加尔的及时赶到使他感激万分。丧尸实在太多太多了,他不能肯定单凭自己的队伍能否对付。

  这支人类和矮人组成的队伍缓慢但不折不挠的向着谷仓前进。随着他们的行进,遭遇的丧尸越来越密集,在他们隐约看到远处谷仓的影子之前,还有更多在等着他们。阿尔萨斯飞身跳下他那难受的战马,直冲进丧尸堆的正中心,紧握在他手中的战锤闪耀着圣光的伟力。此时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已经离他而去,阿尔萨斯仿佛觉得杀这些怪物好过杀戮兽人。也许那些兽人,如吉安娜所说,其实也是人——有独立思想的人。而这些东西不过是尸体,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某种扭曲的亡灵邪术激活和操纵。一旦线断了,它们就像木偶一样倒下。又两只丧尸被他强大武器的巨力扫倒,阿尔萨斯不禁露出狂暴的冷笑。

  这批丧尸似乎死得更久,恶臭没有那么浓烈,而且身躯不是正在腐烂而是已经风干了。其中有一些跟最初那一波一样,只剩下骸骨,它们的骨架上挂着衣服的碎片和临时装甲,冲向阿尔萨斯和他的士兵时都是咯吱作响。

  辛辣的焦肉味冲击着阿尔萨斯的鼻子,他咧嘴而笑,再次为吉安娜的在场而感激不已。他继续战斗,喘着气扫视四周。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损失一个人,吉安娜虽然因体力透支而脸色惨白,但并没有受伤。

  “阿尔萨斯!”她清晰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嘈杂。阿尔萨斯迅速解决了一具企图用镰刀砍掉他脑袋的干尸,才瞅到空看向她。她指着前方,火焰已经在掌心和指间燃烧。“看!”

  阿尔萨斯转向她所指的地方,立刻眯起了眼。出现在前方的是一群人类——从动作看明显是活人——他们穿着黑袍,打着手势——应该是在施展法术或者指点方向——显然正在指挥着攻击他们的一波波丧尸。

  “那边!瞄准他们!”阿尔萨斯吼道。

炮弹飞舞,他的士兵们也同时向前冲锋,他们死死盯着穿黑袍的活人,在丧尸中杀出一条血路。抓住你们了,阿尔萨斯狂喜的想道。

  但那群人刚受到直接攻击便停止了所有活动。他们操纵的丧尸立刻停了下来,虽然还在动,却变得漫无目的。黑衣人成了矮人火炮和士兵们的靶子,完全不堪一击。但很快黑衣法师便站到一起,其中一些摆动双手开始施法,阿尔萨斯留意到眼前似曾相识的空间漩涡,他们企图打开一道传送门。

  “不!别让他们跑了!”他喊道,一边猛的把战锤砸进某具骨骸的胸膛,又在几乎同一瞬间抽出,向回抡出一道弧线,敲掉了另一个僵尸的脑袋。圣光才知道这些法师们又从哪里召唤来这么多活死人——骷髅、腐尸、还有一个巨大苍白有着很多手脚的东西。它蛆白色的光滑身体上布满了有阿尔萨斯手掌那么宽的针脚,看起来就像障碍儿童缝出的破娃娃。

  它远高过其他怪物,三只手抓着可怕的武器,唯一一只活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阿尔萨斯。

  吉安娜出现在他身边,喊出声来:“圣光在上——那东西看上去像是用不同尸体缝出来的!”

  “等我们杀了它再研究好吗?”阿尔萨斯回道,立刻冲上前去。

  那个面目可憎的实验产物发出恶心的喉音,挥舞着有阿尔萨斯一人高的巨斧逼近。阿尔萨斯跳开它行进的路线,轻巧的滚到它后面纵身跃起,从怪物背后发起冲锋。三个手下,其中两个拿着战戟,也照此办理,缝补怪顿时脱了线。阿尔萨斯在激烈的战斗中仍然用眼角余光留意着死灵法师的动向,他们转身冲向传送门,很快便消失了。被他们抛下的丧尸全都失去了指挥,漫无目的的尸体很快便被消灭干净。

  “该死!”阿尔萨斯吼道。一只手落在他的臂膀上,他猛然回头,却见是吉安娜,表情立刻缓和了一点。但此时他没心情听任何安慰或解释,只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行,来惩罚那群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的黑袍子。“销毁粮仓,快!”

  “是,王子殿下!小伙子们我们上!”矮人们冲上前去,和他一样渴望找到一点胜利的感觉。火炮转向死掉的人和死掉的土地,直到它们都进入射程。

  “开火!”达加尔喊道。顿时万弹齐发,粮仓倒塌时阿尔萨斯感觉到了一股欣慰的热浪。

  “吉安娜!把剩下的都烧掉!”在他开口以前她已经举起双手,他们确实配合得天衣无缝,阿尔萨斯想道。一个噼啪作响的巨大火团从她双手弹射而出,粮仓和它里面的东西立刻一起堕入火海。他们看着它燃烧,以防大火万一向周围蔓延。土地如此干枯,火势很容易失控。

  阿尔萨斯一手捋了捋被汗水粘成一块的金发。燃烧的谷仓周围,气浪灼热而压抑,他真希望能有一丝凉风。他走开了一点,用靴子踢踢刚才那个苍白的庞然大物的残骸。靴子陷进了软肉,他不禁皱起鼻子。吉安娜跟过来。经过仔细检查,看起来她是对的——这东西确实是用不同的躯体缝合成的。

  阿尔萨斯忍住战栗,“那些法师——穿黑衣服的……”

  “我——我恐怕他们是死灵巫师,”吉安娜说,“就像我们之前说到的那样。”

  “什么尸灵?”达加尔来到他们身后,一脸恶心的看着地上的东西。

  “死灵巫师。也就是沉迷黑暗魔法的法师——他们可以召唤和控制死者。很明显,他们或者他们的主子是这场瘟疫的幕后黑手。”她向阿尔萨斯抬起严肃的蓝眼睛。“这里面可能也牵涉到恶魔能量,但我想,很明显一开始我们错了。”

  “死灵巫师……制造瘟疫来充实他们的邪恶军队,”阿尔萨斯喃喃道,回头看向冒烟的粮仓废墟。“我要抓住他们。不——不,我要抓住他们的头领。” 他握紧拳头。“我要抓住那个故意屠杀我子民的杂种!”他想起之前看到的木箱和上面的印记,抬眼沿路望去,“我打赌我们一定能找到他,而且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安多哈尔。”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对手下催得太紧,但时间实在太过珍贵,不容分毫浪费。但当他看到吉安娜边走边啃着肉干,内心便自责的挣扎。他战斗时,圣光给他力量,而法师利用的能量不同,他知道吉安娜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倾尽全力,体力透支了。可他们没有时间休息,千万条生命的存亡都系于他们的行动。

  他被委派的命令是调查瘟疫的情况并加以阻止。现在谜团开始解开,但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停止这场瘟疫。事情远不像一开始他以为的那样简单。但是,阿尔萨斯绝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他曾发誓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瘟疫,拯救他的子民,他一定会履行誓言。

  还没有到达安多哈尔的大门,他们便看到浓烟升上天空,闻到了烟味。阿尔萨斯惟愿这座城镇已经被烧毁,那样的话至少谷物也被销毁了,但立刻他便为这种冷漠的想法而羞愧。

  他用力踢了一下坐骑,埋藏自己的想法。紧接着,他骑马穿过城门,并准备随时应战。

  他们四周都是燃烧的建筑,黑烟刺眼呛喉。他举目四望,眼里充满了被熏出来的泪水。没有一个村民,也没有任何丧尸。发生了什么——

  “我想你们是来找我的,孩子们,”传来一个和悦的声音。一阵风刮起,推开了烟尘,这时阿尔萨斯才看见一个黑袍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他全身一紧。这人,想必就是那个首领。只见这个死灵法师面带微笑,兜帽下的脸孔在阴影里模糊不清,他虚伪的笑容使得阿尔萨斯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割掉他的脸。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两只丧尸宠物。“现在你们找到我了。我是克尔苏加德。”

  吉安娜掩口倒吸一股凉气,她知道这个名字。阿尔萨斯很快的瞥了她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说话的人身上。他握紧了战锤。

  “我是来传达警告的,”死灵巫师说。“别多管闲事,好奇心会要了你们的命。”

  “这种堕落的魔法感觉似曾相识!”是吉安娜,她的声音因愤恨而颤抖。“你是我们的耻辱,克尔苏加德!先是做那些悖天的试验,我们警告过你那会带来灾难。可你一点没学到!”

  “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女士,”克尔苏加德得意的拿着腔调说,“看起来安东尼达斯的小学徒已经长大了呢。不过亲爱的,和你说的相反……你看到了,我学到了不少呐。”

  “我见过你用来做试验的老鼠!”吉安娜喊道。“那已经够可怕了——而现在你——”

  “继续深入的进行了我的研究,现在已经完美了,”克尔苏加德答道。

  “这场瘟疫是你一手造成的吗,死灵巫师?”阿尔萨斯吼道,“是你建立了邪教?”

  克尔苏加德转向他,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发出幽光。“我命令诅咒神教分发染上瘟疫的谷物。不过帐可不能算到我头上。”

  阿尔萨斯正要开口,吉安娜就已经发作,“你什么意思?”

  “我侍奉恐惧魔王玛尔甘尼斯。他将会指挥天灾军团清洗大地,建立一个永恒黑暗的乐园!”

  周围的火焰散发着热浪,但此人的腔调还是让阿尔萨斯全身扫过一阵恶寒。他不知道什么是“恐惧魔王”,但“天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个天灾军团到底想清洗掉什么?”

  白胡子下的刻薄嘴唇又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什么,当然是所有的活物。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证据,可以到斯坦索姆去找他。”

  阿尔萨斯受够了他嘲弄的语气。他咆哮一声,举锤冲向前去。“为了圣光!”他喊道。

  克尔苏加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然而,在最后一刹那,随着周围的空气扭曲波动,他不见了。

  原先静立在他两侧的两只东西用手臂钳住阿尔萨斯,企图把他拽倒在地,它们的恶臭和浓烟竞相袭来,企图令他窒息。他挣脱开来,干净利落的猛力击中其中一只的脑袋。它的头骨立刻像玻璃般裂成碎片,脑浆随之溅了一地。另一只也不在话下。

  “粮仓!”他喊道,一边奔向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跟上!”

  其他人也立刻上马,沿着主道冲进着火的村庄。粮仓伫立在他们前方,虽然大火看似遍布整个安多哈尔,粮仓却安然无恙。

  阿尔萨斯骤然勒马,跳下来尽可能快的跑向仓房。他拉开一扇门,祈愿着成堆的谷箱还在里面。但悲恸和怒火再次席卷了他,粮仓空空如也——只剩下地板上一点点散落的稻谷和老鼠的尸体。他瞪大眼睛,感到一阵恶心。他呆立了一会儿,接着又冲向另一个库房,然后是再一个,他拽开所有的门,尽管他清楚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

  全是空的。而且地上的积尘和墙角的蛛网表明,它们已经空了一段时间了。

  “粮食,已经运出去了,”当吉安娜跟到身边时,他断断续续的说。“我们太迟了!”他一拳砸到木门上,吓了吉安娜一跳。“该死!”

  “阿尔萨斯,我们已经尽力——”

  他暴怒的转向她。“我要找到他。我要揪出那个恋僵尸的杂种,把他的手脚一只一只扯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2

眼睁睁看着那人在痛苦中凋零,没几秒就死去了。

  他做了什么?那个人企求治疗,而他连只手都没有抬。但这可以治疗吗,阿尔萨斯怀疑的看着尸体。圣光——

  “仁慈的圣光!”法里克叫道。“面包——”

  阿尔萨斯一惊,从恍惚的负罪感中醒来。面包——原本用来活命的东西——富含营养,有益健康——现在却变得比致命更可怕。阿尔萨斯张嘴想要大喊,警告他的手下,但舌头却僵硬了。

  没等震惊的王子说出话来,潜藏在谷物中的疫病已经开始表演它们的好戏。

  死人的眼睛睁开了。阿尔萨斯跌坐在地。

  这就是为什么克尔苏加德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制造出一支军队。

  疯癫的狂笑在他耳边回响——克尔苏加德,就算是死了,也还在狂笑,还在耀武扬威。阿尔萨斯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被他所见证的一切避疯。这时丧尸们开始爬起来,它们的动静像闪电般打醒了他,他的舌头也活了过来。

  “自卫!”阿尔萨斯吼道,在那只丧尸站起来之前挥出战锤。但其他的动作更快,它们站了起来,将生前用来保卫他的武器对准了他。而他唯一的优势是,丧尸并不擅用武器,大部分攻击都偏离了目标。与此同时,阿尔萨斯的随从们神情冷酷的发起攻击,他们砸烂头骨,削掉脑袋,把刚刚才加入的盟友砍成肉渣。

  “阿尔萨斯王子,丧尸军队杀来了!”

  阿尔萨斯旋转身,盔甲溅满了血渍,他略微睁大了眼。

  那么多。它们那么多,死了很久的骷髅、刚刚转化的新鲜尸体,不止一个蛆色的憎恶驱赶着它们。他可以感觉到自己队伍里的恐慌。他们战胜过许多敌人,但它们不是这个——不是这支活死人的军队。

  阿尔萨斯将战锤高举空中,它放射出炽烈的生命之光。“坚守阵地!”他呐喊道,声音不再虚弱,不再颤抖,不再刺耳也不再愤怒。“我们是圣光的选民!我们不会失败!”

  圣光沐浴着他坚定的表情,他发起了冲锋。

吉安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疲惫。连日的战斗耗尽了体力,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休息。传送法术刚用完她便瘫倒在地。她猜自己一定是昏迷了一会儿,因为接下来她所知道的事便是她的导师弯下腰把她从地板上扶起来。

  “吉安娜——孩子,怎么回事?”

  “乌瑟尔,”吉安娜竭力说道,“阿尔萨斯——壁炉谷——”她伸手抓住了安东尼达斯的袍子。“死灵法师——克尔苏加德——召唤死人战斗——”

  安东尼达斯瞪大了眼睛。吉安娜咽了咽唾液,接着说:“阿尔萨斯一个人带队在壁炉谷战斗,要马上支援他!”

  “我想乌瑟尔应该在宫里,”安东尼达斯说。“我这就派几个法师去给他打开传送门,他要带多少人去都行。你做得很好,孩子。我为你骄傲。现在,好好休息吧。”

  “不!”吉安娜叫道。她挣扎着起身,却几乎无法站立。她全凭意志压抑住疲劳感,伸出颤抖的手拉住安东尼达斯。“我得和他在一起。我不要紧,让我去吧!”

  阿尔萨斯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他一刻不停的挥舞战锤,手臂因过度疲劳而颤抖。圣光在他体内涌流,带来了平静的力量和坚定信念。全靠如此,他和他的士兵们才能够屹立不倒。丧尸似乎被圣光削弱了,但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弱点。只有一击致命——阿尔萨斯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他们已经是死人了,还谈得上“致命”吗?——才能立竿见影的使它们停止攻击。

  它们源源不绝,一波接着一波。他曾经的部署们——他的子民——变成了这些东西。阿尔萨斯举起疲累不堪的双臂,准备再次一击,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嘈杂:

  “为了洛丹伦!为了国王!”

  人们在光明使者乌瑟尔激昂的战吼下重新集结,重振旗鼓。乌瑟尔带来了骑士团的中坚力量,他们精力充足、久经沙场。他们没有畏惧天灾大军——吉安娜,尽管筋疲力尽,也与乌瑟尔的骑兵团一起传送到此,并且似乎已经对乌瑟尔事先讲明了情况,使他们不至于在初次见到丧尸时因震惊而贻误战机。现在丧尸倒下得更快了,每一波攻击都在战锤、刀剑和火焰的激昂狂烈中瓦解。

  最后一只活尸全身冒火,无头苍蝇般的蹒跚了几步便跌倒下去,真正的死了,吉安娜不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她颤抖着摸到水袋,开怀痛饮,然后啃着刚刚找出来的肉干。战斗结束了——只是暂时的。阿尔萨斯和乌瑟尔脱下头盔。汗水把他们的头发粘成一片。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看着他们。乌瑟尔放眼如海的丧尸残骸,满意的点点头。阿尔萨斯却带着受创的表情瞪着某处。吉安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解的皱起了眉。到处都是死尸——但阿尔萨斯恍惚间却只看到一具布满苍蝇的肿胀尸体,不是他的士兵,甚至不是人,而是马的尸体。

  乌瑟尔走近他的学生,拍拍他的肩膀。

  “我很惊讶你能镇定的坚持这么久,小伙子。”他的声音热诚而骄傲,嘴上挂着微笑。“要不是我刚才赶到——”

  阿尔萨斯骤然转身,“看吧,我尽力了,乌瑟尔!”他冷冷的语气使得乌瑟尔和吉安娜都眨了眨眼。他反应过度了——乌瑟尔不是指责他,他是在赞扬他。“如果能带领骑兵团,我就——”

  乌瑟尔眯起眼。“现在不是骄傲自满的时候!从吉安娜告诉我的情况看,这只是开始。”

  阿尔萨斯用海绿色的眼睛怒视吉安娜,仍在为自以为受到的羞辱而憋屈,而这也是他们见面以来第一次,吉安娜在他锐利的瞪视下感到害怕。

  “还是你没注意到我们每死一个战士,丧尸的队伍就会更加壮大?”乌瑟尔不依不饶的追问。

  “那么我们就该先消灭它们的首领!”阿尔萨斯厉声说。“克尔苏加德告诉过我它是谁,在哪儿能找到它。它是——某种叫做‘恐惧魔王’的东西,名字叫玛尔甘尼斯。它在斯坦索姆。斯坦索姆,乌瑟尔,你受洗为圣骑士的地方。你难道不在乎吗?”

  乌瑟尔疲惫的叹口气。“当然在乎,可是——”

  “必要的话我自己去那里亲手杀了玛尔甘尼斯!”阿尔萨斯吼道。吉安娜停止了咀嚼,瞪视着他。她从没见过他这样。

  “冷静点,小伙子。你再勇敢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败丧尸军团的指挥官。”

  “那就跟我来,乌瑟尔。我这就出发,来不来随你。”没等乌瑟尔和吉安娜开口反对,他便跳上坐骑,勒马转身奔向南方。

  吉安娜站起来,惊呆了。他一个人走了,没有乌瑟尔的协助——没有带上他的士兵……没有带上她。乌瑟尔无言的走到她身边。她摇摇头。

  “他觉得所有人的死都是他的错,”她静静的对老圣骑士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及时阻止这一切。”她抬眼看着乌瑟尔。“可就连达拉然的法师——曾经警告过克尔苏加德的那几位——也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阿尔萨斯更不可能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王冠的分量,”乌瑟尔平静的说。“他以前从来不用承担这份责任。这是他必经的过程,我的女士——学习如何明智的统治国家的过程。我曾经看着年轻时的泰瑞纳斯被同样的问题困扰。他们都是好人,都想为他们的臣民做出正确的事情,确保他们安全幸福。”乌瑟尔看着阿尔萨斯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眼里若有所思。“但有些时候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有时候不是所有事都能完美的处理好。阿尔萨斯正在学习这点。”

  “我想我明白,但是——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冲过去。”

  “不,不会,等我的人准备好长途行军,我们就去追他。你也应该休息休息。”

吉安娜摇摇头。“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

  “普劳德摩尔女士,如果可以的话,”乌瑟尔缓缓的说道。“最好让他自己想清楚。如果你一定要跟去,也请给他点时间思考。”

  他的意思很明白。她不喜欢这样,却不得不赞同。阿尔萨斯正在心烦意乱中,他一定觉得又愤怒又无助,现在很难跟他讲道理。但很明显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让他真的孤身一人。

  “好的,”吉安娜说。她骑上马,轻声念出一句咒语。她看到乌瑟尔朝他露齿一笑,但他随即便发现已经看不见她了。“我去跟着他。等您的人准备好了就尽快跟上来。”

  她不能太近。虽然已经隐身,但还是会发出声音。吉安娜用膝盖夹紧马肚子,尾随着闷闷不乐但仍然警惕的洛丹伦王子。

  阿尔萨斯用力踢着马,恼恨它不能跑得快一点,恼恨它不是不败,恼恨自己没能及时发现情况并遏止事态发展。灾难几乎是压倒性的。父王还在应付兽人——那些从另一个世界涌进来的生物,残暴嗜血,热衷于征服。而此时在阿尔萨斯看来,都不过是儿戏。

  父王和整个联盟会怎样面对这场灾难呢——发动这场瘟疫的疯子,意图不仅仅是杀人,还要操纵死者的尸体来攻击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并以此为乐。泰瑞纳斯会处理得更好吗?一开始阿尔萨斯认为他会的——泰瑞纳斯应该能及时了解真相并及时加以遏止,拯救无辜百姓——但接着他便试图使自己相信没人能做到那样。面对这恐怖情景,泰瑞纳斯应该也和他一样无助。

  他沉浸在思虑中,以至于根本没看见站在路中间的男子。他吃了一惊,慌忙猛力勒马闪开,差点没撞上那人。

  阿尔萨斯又急又恼,厉声说,“白痴!你在干什么?我差点撞伤你!”

  这个人他从没见过,却有一种惊人的熟悉感。他身材高挑,宽肩膀,穿着一件似乎完全由光泽的黑羽织成的斗篷。他的面孔藏在兜帽的阴影中,但当他注视阿尔萨斯时,眼睛却炯炯生光。他灰白的胡子分向两边,露出纯净的微笑。

  “你不会伤到我,我得引起你的注意,”他说,声音低沉而和善。“我跟你父王谈过,年轻人。但他不听我说的,所以现在我来找你。”他鞠了一躬。阿尔萨斯皱起眉,这人看起来倒像是——在捉弄他。“我们必须谈谈。”

  阿尔萨斯哼了一声。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这个衣着古怪的神秘人物看起来眼熟了。照泰瑞纳斯所说,他是个神秘的——自封的预言者,可以变身成乌鸦。他竟然能厚着脸皮跑到泰瑞纳斯的王座厅,发表了一通关于世界末日的胡言乱语。

  “我没时间胡闹,”阿尔萨斯吼道,一边收紧缰绳。

  “听我说,小子。”陌生人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声音如同皮鞭抽打般粗哑而锐利,阿尔萨斯勉强的听下去。“这片大地已经沦陷!阴影已然降临,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阻挡。如果你真的希望拯救你的子民,就带他们越过大海……去西方。”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2

阿尔萨斯差点大笑起来。他的父王说的没错——这是个疯子。“逃跑?这是我的领土,我唯一的事业就是保卫我的臣民!我才不会把他们丢给那些可怕的怪物。我要找到幕后黑手,消灭他。傻子才不这么想。”

  “傻子,我吗?我想我是,因为我竟然以为儿子会比父亲更明智。”他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十分不安。“你已经作出了选择。比你更有远见的人也无法动摇你。”

  “我只听到你自己说你有远见。我相信我看到的和我看过的东西,它们就是为什么我的人民需要我留在这里的原因!”

  预言者露出忧伤的微笑。“我们不仅仅是用眼睛去看,阿尔萨斯王子。还要用我们的智慧和心灵。我会给你最后一个预言。记住,你越是力图杀死敌人,就越快把你的子民送入他们手中。”

  阿尔萨斯愤怒的张口正要反驳,却见陌生人的形体已经开始变化,斗篷像一层皮毛似的裹紧他的身躯,随着身型逐渐缩为普通的乌鸦大小,一双乌黑油亮的翅膀伸展而出。它发出一声在阿尔萨斯听来带着沮丧的粗嘎鸣叫,腾空而起,盘旋了一周便飞走了。他看着它消失,心里隐隐不安。那人看起来……那么肯定……

  “阿尔萨斯,对不起,我隐了身。”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吉安娜的声音。阿尔萨斯一惊,慌忙转头四望,想要找到她。这时她在他面前显出形来,愧疚的说:“我只是想——”

  “别说了!”

  可他一看到吉安娜吃惊的一愣,睁大蓝色的眼睛,便立刻为自己的语气感到后悔。但她也不该像这样偷偷跟踪他,监视他。

  “他也找过安东尼达斯,”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说道。不顾阿尔萨斯是否接受,她继续固执的讲出自己想说的话:“我——不得不说,我感觉到他身上有很强大的力量,阿尔萨斯。”她催马走近,注视着他。“这场丧尸的瘟疫——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不是一场平常的战斗或者战争——它是某种更可怕更邪恶的东西。一般的战术恐怕没有用。也许他是对的,可能他看到了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说不定他真的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咬着牙别过身去,“可能。还可能他是那个玛尔甘尼斯的同伙。要不他就是个发了疯的隐士。他说什么都不可能让我抛弃自己的故乡,吉安娜。我不在乎那个疯子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未来。我们走吧。”

  他们沉默的前行了一会儿。吉安娜平静的说,“乌瑟尔会跟来,他只是需要点时间准备。”

  阿尔萨斯直直的瞪着前方,仍然在生气。吉安娜再次试着劝说。

  “阿尔萨斯,你应该——”

  “我听够了别人叫我应该做这不该做那!”这话迸了出来,连他自己也和吉安娜一样吃惊不小。“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糟了,吉安娜。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我在尽一切可能挽救。如果你不打算支持我的决定,那你就不需要在这儿。”他看向她,表情舒缓了下来:“你看上去太累了,吉安娜。也许……也许你应该回去。”

她摇摇头,瞪着前方不去理会他的注视:“你需要我在身边,我会帮你。”

  怒气瞬间消散,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对不起。你在这儿我很高兴,有你在我总是很高兴。他弯下腰去,亲吻了她的手。而她,眉头舒展开来,朝他露出微笑,脸颊也泛起红晕。

  “亲爱的阿尔萨斯,”她柔声唤道。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才放开。

  这天剩下的时间他们都寡言少语,拼命赶路,夕阳西下时才停下扎营。两人都累的无力打猎,于是只简单的吃了些肉干、苹果和面包。阿尔萨斯盯着手中的面包——它出自王宫御厨,是用提瑞斯法当地的谷物做的——不是来自安多哈尔的谷子。它看上去营养而美味,散发着酵母的香气,而不是变味的甜香。这种起码的粮食,每个人,任何人,都本应该能够放心食用。

  他觉得喉咙突然一紧,放下了面包,一点也吃不下去。他把头埋进手里,一时间直感觉濒临崩溃,绝望和无助像潮水般淹没了他。吉安娜在这里,当他正在挣扎着想要振作起来,她在他旁边跪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她什么也没说。也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她留在身边支持他,对他来说就足够了。阿尔萨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向吉安娜,把她抱入怀中。

  她以深情的亲吻回应他,和他一样想要从对方那里获取安抚和慰籍。阿尔萨斯轻抚着她如丝的金发,呼吸着她的芬芳。在这短暂的夜里,他们抛开了一切关于死亡、恐惧、感染的谷物的念头,抛开了预言和抉择,任自己迷失在彼此之中。他们的世界狭小而温馨,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半睡半醒间,吉安娜把手伸向阿尔萨斯,却发现他已经不在身边。于是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他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正在为两人烹煮热粥。看到吉安娜,他笑了笑,可眼里却没有欢喜。她迟疑的回以微笑,伸手够着自己的长袍,把它套上,然后用手指梳理头发。

  “我发现了一些情况,”阿尔萨斯开门见山的说。“昨晚——我当时不想提。但你还是得知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可她内心却有些畏缩的感觉。至少他没有再像昨天那样暴躁——可现在这样却更让人不安。他勺了一碗粥拿给吉安娜。她机械的把粥舀进嘴里,听他讲下去。

  “这种瘟疫——丧尸——”他深深吸了口气。“我以前只知道谷物被污染了,它们会害死人。但其实更糟,吉安娜,它不光是把人害死而已。”

  这些话语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咙。吉安娜呆坐了一会儿,渐渐明白过来。一时间差点把刚刚吃进去的全吐出来。她开始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它……转化了他们,它把他们变成了丧尸……是吗?”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阿尔萨斯。

  他却没那么做,相反他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快就出现那么多丧尸。谷物运到壁炉谷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已经足够磨成面,做成面包了。”

  吉安娜瞪着他。这意味着什么——她简直无法理清思绪。

  “所以我昨天才会急着赶过来。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法抓住玛尔甘尼斯。可是——吉安娜,我只是不能坐视不管——在那里安安稳稳的修补护甲,扎营休息,你明白吗?”她无言的点点头。现在她确实明白了。“至于那个先知——不管你觉得他有多强,我也不能离开,把整个洛丹伦交给这个——这个——玛尔甘尼斯,不管他是什么人或什么怪物,都必须阻止他。我们还要找到每一箱剩下的谷物销毁掉。”

  说起这些事情使得阿尔萨斯又焦躁起来,他站起来,踱来踱去。“乌瑟尔干什么去了?”他说。“一夜的时间足够他赶到了。”

  吉安娜放下吃了一半的粥,站起来整理好服饰。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冷静的理解全局,寻求应对之策。两人沉默的拆卸了营帐,走向斯坦索姆。

  乌云蔽日,原本烟灰色的黎明更加暗淡。天空下起了雨,冰凉刺骨。阿尔萨斯和吉安娜都把斗篷的兜帽翻过来套上,但这并不能使吉安娜的衣服干燥多少。抵达那座巨大城市的大门时,她不住的发抖。几乎在他们勒马的同时,吉安娜听到背后有声音,转头便见到乌瑟尔和他部属们沿着布满泥泞的土路而来。阿尔萨斯的情绪才刚刚好转了一点,他带着讽刺的微笑转向乌瑟尔。

  “很高兴你做到了,乌瑟尔。”他冷冷的说。

  乌瑟尔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这次他发作了。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不只阿尔萨斯和吉安娜。“注意你的语气,小子!你是王子,但作为圣骑士我是你的长官!”

  “好像我可能忘记似的,”阿尔萨斯反驳道。他快步走上坡顶,这样他可以越过城墙观察到城内。他并不确定自己在找什么。也许会有些迹象,表明人们还在正常的生活,表明他们及时赶到了。他在寻找任何可以给他希望,告诉他还来得及做什么的迹象。“听着,乌瑟尔,有些关于瘟疫的事你得知道。那些谷物—— ”

  正说着,冷风扬起,飘进他鼻子的气味并不难闻,但阿尔萨斯却感觉仿佛内脏被狠狠打了一拳。那诡异的气味,用污染谷物烤出的面包所独有的气味,明明白白的荡在空中,混在雨中。

  圣光啊,不!已经磨了,已经烤了,已经——

  阿尔萨斯脸上血色褪尽,他大瞪着眼,恐怖的发现让他汗毛直竖。“我们太迟了。我们该死的太迟了!谷物——这些人——”他简直说不下去,“这些人已经都被感染了。”

  “阿尔萨斯——”吉安娜弱声说。

  “他们现在看起来没事,可是变成僵尸是迟早的事!”

  “什么?”乌瑟尔叫道。“孩子,你疯了吗?”

  “不,”吉安娜说。“他说的对。如果他们已经吃了那些粮食,他们就已经被感染了——如果他们被感染……就会尸变。”她飞速的思考着。应该有办法的。安东尼达斯对她说过,只要是魔法,就必然有另一种魔法与之相克。如果有时间思考,如果能冷静下来理性的应对而非感情用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们必须净化这整座城市。”

  阿尔萨斯的声明冷血而残酷。吉安娜眨了眨眼。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你竟然这样想?”乌瑟尔叫道,大步走向他的前学生。“肯定有别的办法。这可不是长虫的苹果,这是一整城的活人!”

  “见鬼,乌瑟尔!我们不得不这样做!”阿尔萨斯逼近乌瑟尔的脸,在这可怕的瞬间吉安娜觉得他们就要兵戎相见。

  “阿尔萨斯,不!我们不能那么做!”她的话冲口而出。他忽的转向她,海绿色的眼睛里汹涌着愤怒、伤心和绝望。她立刻意识到他是真的认为这是唯一的选择——牺牲这些已经无药可救的被诅咒的人,是拯救其他健康者的唯一办法。她努力在被他打断前组织好语言,看到她焦急的样子,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听我说。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感染。有些人可能还一点谷物都没吃过——还有的可能没吃到中毒的分量。我们甚至连致命剂量都还不知道,了解的东西太少了——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就这么把他们当成牲畜一样屠杀!”

  这是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她看着阿尔萨斯逼近的脸。“我是在尽力保护无辜的人,吉安娜。我发过誓。”

  “他们就是无辜者——他们是瘟疫的牺牲品!这不是他们想要的!阿尔萨斯,那里还有孩子。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感染。太多情况不确定,我们不能采取这种——这种过激的办法。”

  “那么那些感染了的呢?”他以一种突然的,可怕的平静语气问道。“他们会杀死那些孩子,吉安娜。他们还会来杀了我们……然后从这里蔓延出去,到处杀戮。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会死,可一旦他们再爬起来,就会做出他们活着的时候绝对绝对不愿做的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吉安娜?”

  她没有想过这个。她看看乌瑟尔,又看回阿尔萨斯。“我——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他是对的,她绝望的想,她确实知道。“与其丧命于瘟疫,你是不是宁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4

手上——来不及抵抗就被杀死。但全凭着坚定的意志,他以另一种更有利的情绪淹没了下意识的恐惧——憎恨与正义之怒。他想着那些死于自己锤下的人,有活人也有死人,有吸血僵尸,也有吓坏了的女人和孩子,他们不知道他是在试图保护他们的灵魂。人们的脸孔在他眼前浮现,激励着他;他们不能——也不会——白白死去。不知不觉中,阿尔萨斯找回了勇气,他直视恶魔的眼睛,握紧战锤。

  “我们来做个了断,玛尔甘尼斯,”他吼道。声音坚定而有力。“就你和我。”

  恐惧魔王扬头大笑。“豪言壮语,”他隆隆的说道。“不幸的是,到这里还没完呢。”玛尔甘尼斯咧嘴一笑,黑色的嘴唇下露出尖锐利齿。“你的旅程才刚开始,年轻的王子。”

  他扫过一只臂膀,指着阿尔萨斯的士兵,又长又尖的爪子在吞噬着这座巨城的火焰下闪闪发光。“集合你的军队,到极北之地诺森德找我吧。你真正的命运将会在那里揭开。”

  “我真正的命运?”阿尔萨斯的声音因愤怒和疑惑而变得粗哑。“你什么意思——”话语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只见玛尔甘尼斯周围的空气开始闪动,形成一个似曾相识的漩涡。

  “不!”阿尔萨斯尖叫道。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要不是传送法术已经完成,他很可能在一个心跳之间就被砍倒。阿尔萨斯狂吼着,对着空气挥舞光芒黯淡的战锤。“我会追你到世界尽头!听到了吗?世界尽头!”

  狂躁和暴怒占据了他,他嘶吼着疯狂舞动战锤直到筋疲力竭。满身是汗的他拄锤而立,挫败与愤怒的呜咽使他颤栗不已。

  直到世界尽头。
三天后,吉安娜?普劳德摩尔走在斯坦索姆的街道上。这曾经是座骄傲的城市,是北洛丹伦的荣耀,如今却成了噩梦之源。

  恶臭简直无法忍受。她用带有浓烈宁神花香气的手帕捂着脸,作用却不大。大火本该已经因燃料用尽而熄灭,至少会减弱一点,但相反的,整座城市依然怒焰熊熊,告诉吉安娜一定有黑暗魔法涉足其间。腐臭混在浓烟中,刺激着她的眼睛和喉咙。

  他们保持着死时的姿势,绝大多数都手无寸铁。吉安娜小心翼翼的跨过肿胀的尸体,感到有些恍惚,泪水漫出了她的眼眶,顺着脸颊滑落。阿尔萨斯和他的士兵凭着他们那错误的“慈悲”,连孩子都没有放过,看到这一幕,吉安娜不禁哽噎出声。

  这些现在一动不动的躺着的尸体,要不是被他杀死,会站起来攻击她么?很可能会。他们中有很多肯定会,既然谷物已经被分发食用了。但每一个都会吗?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也不会知道。

  “吉安娜——我再求你一次,跟我来吧。”他的声音那么热切,但很明显他的思想已到了千里之外。“它从我手上逃走了。我保护了市民们免遭它的奴役,可——最后关头它逃走了。它在诺森德。跟我来吧。”

  吉安娜闭上眼。她不愿想起一天半以前的那场对话,不愿想起阿尔萨斯的样子,他愤怒而冷酷,如隔千里,一心只想着杀掉那个恐惧魔王——圣光啊,那是个恶魔——而且他打算不惜一切代价。

  她差点被一具尸体绊倒,恐惧使她猛然睁眼。那个她爱过的人——实际上仍然爱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之后,自己怎么还能继续爱他,但是圣光救救她吧,她确实爱——

  “阿尔萨斯——这是个陷阱。它是恶魔领主,在自己的地盘里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它在斯坦索姆都能从你手上逃掉,那一旦到了自己的地盘,它肯定会打败你的。不要去……求求你……”

  她多想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住他不让他走。他不能去诺森德,那完全是赴死。尽管他给这么多人带来了末日,吉安娜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希望他死。

  “这么多死者,”她喃喃的说。“我不能相信阿尔萨斯会干出这样的事。”可她知道他已经干了。一整个城市……

  “吉安娜?吉安娜?普劳德摩尔!”

  吉安娜猛的一抖,被熟悉的声音从痛心的沉思中惊醒。是乌瑟尔。她转过身,意外的感到一阵放松。乌瑟尔以前总是让她有点害怕;他魁梧而强大,而且……可以说……仿佛深深的融入了圣光。她愧疚的红着脸回忆起,她和阿尔萨斯早些年时经常在乌瑟尔背后拿他开玩笑,把他的虔诚当成伪善和装模作样。然而在过去那极度痛苦的三天里,她却和乌瑟尔站在同一阵线,反对阿尔萨斯。

  “你发过誓说你永远不会拒绝我,吉安娜,”阿尔萨斯控诉道,他的声音利如冰刃。“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支持和理解的时候,你却和我作对。”

  “我——你——阿尔萨斯,我们还没了解足够的情况——”

  “现在,你又不肯支持我。我准备去诺森德,吉安娜。我可以带上你,和我一起去终结邪恶吧。你不想来吗?”

  吉安娜打了个冷战,乌瑟尔注意到了,但没说什么。尽管诡异的火焰散发出可怕的热量,他还是一身铠甲。他急匆匆的大步走来,但身形和仪态不再让她觉得吓人,反而成了坚强可靠的象征。他虽然没有拥抱她,但也宽慰的握住她的手臂。

  “我就知道会在这儿找到你。他去哪了,孩子?阿尔萨斯把舰队带到哪里去了?”

  吉安娜张大眼:“舰队?”

乌瑟尔叹了口气表示肯定。“他已经命令整个洛丹伦的舰队跟他们出发。只给他父王草草传了个信。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经过指挥官的命令,直接就服从了他。”

  一丝痛苦在乌瑟尔严峻的脸上闪过,他点点头。“是的,”他轻声说。“他一直对手下的人很好。他们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们,他们情愿为他卖命。”

  悔恨被他的话揭起。没错,至少这一点是真的,并且阿尔萨斯曾经确实值得他们这样誓死效忠。

  “现在你又拒绝支持我……”

  乌瑟尔轻轻摇了摇她,把她带回现实。“你知道他可能把舰队带到哪里去吗,孩子?”

  吉安娜深吸了一口气。“他走之前来找过我。我恳求他不要去,我告诉他那看起来像个陷阱——”

  “哪里?”乌瑟尔不依不饶。

  “诺森德。他去了诺森德追捕玛尔甘尼斯——那个制造瘟疫的恶魔领主。他没能打败他……在这里。”

  “恶魔领主?该死的小子!”他的暴怒吓到了吉安娜。“我得去告诉泰瑞纳斯。”

  “我阻止过他,”吉安娜重复道。“那时候……而且当他……”她无助的朝默默陪伴他们的死者们摊开手,他们的数目多得难以置信。她想过千万遍,是不是本来有可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如果当时她找到了合适的言辞,用正确的方式去打动阿尔萨斯,说不定能够劝阻他的。“可我失败了。”

  我辜负了你,阿尔萨斯。我辜负了这些人——我也辜负了我自己。

  乌瑟尔戴着护甲的沉重大手落在她纤瘦的肩上。“别难为自己了,孩子。”

  她苦涩的笑出声。“看得出来么?”

  “任何有良心的人都会和你一样为这件事疑惑。其实我也是。”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惊讶于他坦承的事实。

  “你也是?”吉安娜问。

  他点点头,因疲劳而充血的眼睛里带着痛苦——如此深的痛苦,以至于让她震惊。“我不能对他动手。他还是我的王子。但是我怀疑……当时我是不是该拦住他?是不是该说些更恰当的话,做些更恰当的事?”乌瑟尔叹口气,摇摇头。“很可能是。也很可能不是。但都过去了,我不可能重新选择。你和我现在必须向前看。吉安娜?普劳德摩尔,这不是你的责任,这场……屠杀。谢谢你告诉我他去哪了。”

  她低下头。“我觉得好像我又背叛他了一次。”

  “吉安娜,说不定你会救了他——还有所有跟他同去的那些人,他们对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一无所知。”

  乌瑟尔的措辞使她吃惊,她抬起尖锐的目光。“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是阿尔萨斯,乌瑟尔!”

  乌瑟尔的眼神看上去十分困惑。“没错,他是。但是他做出了可怕的选择——而且这个选择所造成的影响还需试目以待。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头。”乌瑟尔转过身,看着死者们。“我们现在知道死人可以变成僵尸,还有恶魔确实存在。现在我在想,鬼魂会不会也是真的呢。如果是的话,我们的王子百分之百会被他们淹没。”他朝她鞠了一躬。“跟我离开这里吧,女士。”

  她摇摇头。“不,先不了。我还没好。”

  他探询着她的目光,点点头。“如你所愿。圣光保佑你,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女士。”


“你也一样,光明使者乌瑟尔。”她尽可能的朝他微笑,看着他大步离去。无疑阿尔萨斯会把这当作又一次背叛,但如果真的能够拯救他的生命——那么她愿意承受。

  气味越来越浓,超过了靠坚强意志所能忍受的限度。她停下来看上最后一眼,内心的一部分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但另一部分却知道。是为了把这景象深深的烙印于脑海中,为了对所发生的事情有切肤的认识。她绝不能忘记。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阿尔萨斯,但她知道这件事本身绝不能仅仅成为史书中的一个脚注而已。

  一只乌鸦徐徐盘旋而下。她想要冲过去赶走它,以免它啄食这些受尽折磨的尸体。但乌鸦也只是按天性行事,它可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告诉它那样做会冒犯人类的感情。她注视着乌鸦,瞪大了眼睛。

  它开始长大,变形,转瞬间原本栖着那只食腐鸟的地方站起了一个人。她倒吸一口凉气,认出了他——就是她见过两次的先知。

  “你!”

  他歪着头,朝她露出古怪的微笑,仿佛无声的告诉她,我也认得你。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第一次他正在和安东尼达斯谈话,第二次是阿尔萨斯,两次她都隐着身——很明显,她的隐身术完全没有骗到他,两次都是。

  “这片土地上的死者暂时会安静的躺着,但不要被蒙蔽了。你的王子在寒冷的北方只能找到死亡。”

  他直率的言语使她感到有点畏缩。“阿尔萨斯只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这话不假,她知道的。不管犯了怎样的错,但他确实是绝对真心的相信清洗斯坦索姆是唯一的选择。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4

尔甘尼斯和它嘲弄般的诺森德之邀。

  他也拐弯抹角的提到了斯坦索姆。“瘟疫甚至蔓延到了那里,”他说。“我使玛尔甘尼斯无法用更多的尸体达成它的邪恶目的。”这样就够了;也都是真话,他不确定穆拉丁能不能理解他被迫做的事情是必要的。吉安娜和乌瑟尔就肯定没有,况且他们还亲眼看到过他所要对抗的是什么。

  穆拉丁叹道:“时局不利呀。你要跟恐惧魔王斗的话,说不定我正在找的那东西会对你有用。那可是魔器里数一数二的。关于它的消息最近才传出来,我们一听说——嗯,我们已经努力的找了很久了。虽然我们有一些特别的魔法来追查它,可惜运气不好。”他抬起眼,越过阿尔萨斯看向莽莽原野。一时间,他眼中快活的光彩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的神情,早年阿尔萨斯从没见过他这样。

  阿尔萨斯好奇得不得了,但他等待着,不愿让穆拉丁看到过去那个没耐心的小男孩。

  穆拉丁回过神来,注视着阿尔萨斯,“我们在找一把叫霜之哀伤的符文剑。”

  霜之哀伤。听到这个名字,阿尔萨斯内心深处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把传奇武器有着一个不祥的名字。符文剑倒不是闻所未闻的神秘之物,不过它们确实是极其稀有而强大的可怕武器。他看看自己的战锤,他和穆拉丁一起回来之后就把它靠在一棵树下。它是把完美的武器,他一直很珍爱它,然而最近它发光越来越迟缓,有时候甚至完全没有了光彩。

  但一把符文剑——

  某种突如其来的信念攫住了他,仿佛命运正在他耳畔低语。诺森德广袤无边,能和穆拉丁相遇绝非巧合。如果他得到霜之哀伤——他一定能杀死玛尔甘尼斯,结束这场瘟疫,拯救他的子民。矮人和他聚首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命运的旨意。

  穆拉丁继续说着,阿尔萨斯把注意力拽了回来。“我们来这里找霜之哀伤,但是越靠近,就碰到越多的僵尸。我太老了,搞不明白这是不是碰巧。”

  阿尔萨斯温和的笑了。这么说,穆拉丁也不相信这是巧合。他心中的信念愈发增长。“你觉得这是因为玛尔甘尼斯不希望我们找到它,”阿尔萨斯喃喃的说。

  “我反正不觉得他会高兴看到你拿着那样的武器冲上去揍他,肯定是这样。”

  “听起来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这么说来,”阿尔萨斯说。“我们帮你和你的队员找到霜之哀伤,然后你们帮我们消灭玛尔甘尼斯。”

  “好主意,”穆拉丁同意道,好闻的烟圈环绕着他。“阿尔萨斯,我的好小伙儿……还有啤酒吗?”

  一些天过去了。穆拉丁和阿尔萨斯坐在一起商量。他们现在有了双重任务——玛尔甘尼斯和符文剑。最后他们认定最明智的行动是深入大陆腹地,同时派舰队北进,建立一个新的营地。他们发现不仅要和丧尸作战,还得应付成群饥饿而凶残的狼、陌生的狼獾怪,还有一种巨魔以这片冻土为家,就像他们的表亲以荆棘谷潮湿的丛林为家一样。王子发现这些生物时穆拉丁并不惊讶,在矮人首都铁炉堡附近似乎也盘踞着一些类似的所谓“冰巨魔”。

  阿尔萨斯从穆拉丁那里得知,丧尸在这里有一些基地,由一些奇异的金字塔形结构组成,因黑暗魔法而诡异的脉动着。这些建筑结构应该属于某个更古老的种族,既然他们没出来反对自己的建筑被占用,那么他们有可能已经灭绝了。正因为如此,阿尔萨斯他们不仅得消灭行尸,还得捣毁他们的防御工事。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尔萨斯的目标一点进展也没有。玛尔甘尼斯的恶行处处可见,然而恐惧魔王本人却杳无影踪。

  穆拉丁寻觅霜之哀伤的任务也好不到哪去。或隐或显的线索都缩小了搜索的范围,但迄今为止,那把符文剑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个传说。

  事情发生的那天,阿尔萨斯心情正糟。又一次毫无成果的尝试之后,他又饿又累又冷的回到临时营地。他是如此的失落和憋闷,以至于好一会才发现有什么不妥。

  卫兵们都没在岗位上。“怎么——”他转身看看穆拉丁,后者立刻抓起了战斧。但明显附近并没有尸体,如果他们不在时丧尸袭击了营地,尸体有可能会被以世上最残忍的征兵方式唤醒。但那也该有血迹和打斗的痕迹……但却没有。

  他们小心翼翼的无声前进。营地似乎被荒弃了——甚至所有的东西都打好了包,除了一小群人。他们抬起眼,向进来的阿尔萨斯致敬。一个船长,卢克? 瓦伦弗斯,回答了王子无声的询问,他说,“对不起,殿下。您的父王应乌瑟尔大人的要求,命令我们的队伍回去。这次远征取消了。”

阿尔萨斯的脸抽搐了一下。“我父王——召回我的部队,就因为乌瑟尔大人叫他这么做?”

  船长紧张的瞟了眼旁边的穆拉丁,接着回答道:“是的,长官。我们想等您回来,可是特使催得紧。所有人都往西北边去跟舰队会合了。我们的探子说过去的路全在僵尸的控制中,所以他们现在正忙着从树林里砍出一条路来。我肯定您还来得及赶上他们,长官。”

  “当然,”阿尔萨斯说,勉强笑了一下,但内心却翻腾不已。“我失陪一会。”他把手放到穆拉丁肩上,把矮人引到一个避嫌的地方。

  “呃,真遗憾,伙计。现在卷铺盖走人真让人泄气啊。”

  “不。”

  穆拉丁眨眨眼,“回去然后再来?”

  “我不打算回去。穆拉丁,如果我的战士们抛下我,我绝对没法打败玛尔甘尼斯!瘟疫也不会停止!”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阿尔萨斯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引来一些奇怪的目光。

  “小子,那可是你父王。是国王。你不能抗命。那是叛国。”

  阿尔萨斯哼了一声。没准倒是我父王在背叛他的人民,他想道,但并没有说出来。

  “我剥夺了乌瑟尔的军衔,遣走了他的骑士团。他没有权利这么做。父王一定被蒙在鼓里。”

  “好吧,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更该回去找他,给他讲道理。可你不能不服从命令。”

  阿尔萨斯冷冷的瞪了矮人一眼。像我说的那样?什么,这死矮子是暗示他在说谎吗?“你说对了一点。我的人忠于他们所理解的指挥规矩。如果接到了国王的直接命令,他们绝对不会拒绝回去。”他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计上心来。“有了!我们只要断了他们回去的路就行了。那样他们就不是拒绝服从命令——只是无法服从。”

  穆拉丁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你啥意思?”

  作为回答,阿尔萨斯朝他诡谲的一笑,把计划合盘托出。

  穆拉丁惊呆了。“是不是有点过了,伙计?”穆拉丁的口气明显在说这样确实太过了,而且该死的很可能远不止“有点”。阿尔萨斯没理会他。穆拉丁没见过他所见过的,也没有被迫做过他所做过的。但他很快就会明白,只要他们找到玛尔甘尼斯。阿尔萨斯相信自己将会打败恐惧魔王,他必须那么做,然后他会终止这场瘟疫,终结他的子民受到的威胁。那么毁掉那些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和洛丹伦居民的存亡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知道听起来很难接受,可是只能这么办了。没别的办法。”

  几个小时后,阿尔萨斯站在遗忘海岸看着他的整个舰队陷入火海。

  原因很简单。人们没法乘船回去了——没法弃他而去——如果根本没有船的话。因此阿尔萨斯把它们全烧了。

  他穿过树林,招了一些佣兵,先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杀掉了僵尸,接着让他们把油倒在船上放了火。在这片无尽寒冷昏暗的土地上,燃烧的舰船散发出来的热量颇为诱人,也让人不安。阿尔萨斯抬手遮眼,挡住刺目的火光。

  他旁边的穆拉丁愁眉苦脸的摇着头。他和其他的矮人瞪着这场火灾,胡子下发出低声的咒骂,他们对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毫无把握。阿尔萨斯背上很冷,脸和身前却几乎被热量烤焦。他双臂交叠,严肃的看着着火的舰船龙骨轰然断裂。

  “该死的乌瑟尔,逼我这样做!”他喃喃骂道。

  他会做给那个圣骑士看——那个前圣骑士。他会让乌瑟尔,吉安娜,还有他父王看到,他没有逃避职责,即使这职责可怕而残酷。等做完一切必须做的事——那些让软弱的人退缩的事,他将凯旋而归。并且正是因为他,因为他有决心承受重担和责任,他的人民才得以幸存。

  当士兵们抵达并看到这一幕时,火焰舔噬浸油木头的声音如此之响,以至于把他们的绝望喊叫淹没了良久。

  “阿尔萨斯王子殿下!我们的船!”

  “出什么事了?这叫我们怎么回去?”

  一个点子已经在他脑海里酝酿了几个小时。阿尔萨斯知道一旦士兵们发现被困在了这里,他们一定会恐慌。他们曾经答应追随他,没错,但穆拉丁是对的。他们会视他父王的命令高于他的任何命令。可那样的话,赢的就是玛尔甘尼斯了。士兵们不知道在此消灭掉这个威胁是多么必要,现在——

  他的视线落在了他雇来的佣兵身上。

  没人会漏掉他们。

  他们可以随便收买。如果有人雇他们来杀他,他们会和现在了乐意帮他一样乐意下手。死了那么多人——善良的人,高贵的人,还有无辜的人。他们毫无天理的死亡呼叫着复仇。而且如果阿尔萨斯的士兵不能全心全意跟着他,他便不可能凯旋而归。

  阿尔萨斯无法忍受那种可能。

  “快,战士们!”他喊道,一边举起战锤。它不再因圣光而闪耀了;而他也开始不再期待它发光。他指着刚刚把满载物资的小艇从燃烧的战船上拖来的佣兵们。“这些凶狠的东西烧了我们的船,夺走了你们回家的机会!为了洛丹伦,杀光他们!”

  他带头冲了上去。
穆拉丁还没进来,阿尔萨斯就认出了他沉重的脚步声。他拽开帐篷门帘,对阿尔萨斯怒目而视。两人互相瞪视了不知多久,最后穆拉丁把头扭向外面,放下了门帘。一时间,阿尔塞仿佛跌回到过去某个时刻,那时他还是个孩子,手中的练习剑不小心飞过了整个房间。他皱起眉,起身跟着穆拉丁来到一片远离人群的空地。

  矮人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你对你的人撒谎,还出卖了帮你打仗的佣兵!”穆拉丁厉声说,一边竭尽他身高所能逼近阿尔萨斯的脸。“这可不像我教过的小子,不像白银之手的男子汉,也不像泰瑞纳斯国王的孩子。”

  “我不是谁的孩子,”阿尔萨斯骂道,一边推开穆拉丁。“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必要的事而已。”

  他起初以为穆拉丁会揍他,可怒火却似乎突然从他的前教官身上散去。“你怎么了,阿尔萨斯?”穆拉丁平静的说,他的声音里仿佛装着全世界的痛苦和疑惑。“复仇对你就那么重要?”

  “好了罢,穆拉丁,”阿尔萨斯咆哮道。“你又没亲眼见过玛尔甘尼斯对我的祖国都做了些什么,对那些无辜的男女老少做了些什么!”

  “我倒听说过你干了什么,”穆拉丁平静的说。“你的手下喝了几杯啤酒就管不住舌头。我清楚自己怎么想——可我也清楚我不能评判你。你说的没错,我没在现场。托圣光的福,我不用做那样的决定。但就算那样——还是有些东西不对劲。你——”

  炮火和尖叫声打断了他。穆拉丁和阿尔萨斯立即抓起武器奔回营地,士兵们正慌张的找武器。法里克大吼着指挥着人类士兵,而巴尔甘正在集合矮人。营地外传来交火的声音,阿尔萨斯可以看到丧尸的突袭队已经逼近。很明显这不是一场偶然的遭遇战,而是有组织的进攻。

  “黑暗领主大人说你会来,”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玛尔甘尼斯在这里!阿尔萨斯一阵狂喜,他们的奔波并非徒劳无益!“你的旅程到头了,小家伙。你会困死冻死在这荒芜的世界屋脊上,只有死神会记得你,传唱你灭亡的挽歌。”

  穆拉丁抓着他的大胡子,锐利的眼睛四处搜寻。营地边界之外传来战斗的声音。“看来不妙,”他以矮人特有的含蓄方式承认道。“我们完全被包围了。”

  阿尔萨斯瞪着眼睛,痛不甘心。“我们应该能行的,”他低声说。“要是有霜之哀伤……我们就可以了结它。”

  穆拉丁瞥向别处。“可……好吧伙计,我一直有些顾虑,对那把剑,而且说实话,对你也是。”

  阿尔萨斯好一会才意识到穆拉丁在说什么。“你——你想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怎么找到它了?”

  穆拉丁点点头,立刻被阿尔萨斯抓住了手臂。“不管你在顾虑什么,穆拉丁,可现在你不能在犹豫了。玛尔甘尼斯就在这儿。既然你知道在哪就带我去,快帮我拿到霜之哀伤!你自己说过的——你不认为玛尔甘尼斯会高兴见我拿到它。玛尔甘尼斯的兵力远胜过我们。没有霜之哀伤,我们会全军覆没,你知道我们会的。”

  穆拉丁难受的看了看他,闭上眼。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伙计——关于那把剑的,所以我才没有急着去找。那东西突然冒出来——让人觉得有点蹊跷。不过我保证我会搞明白怎么回事儿。你去召集人,我帮你找到它。”

  阿尔萨斯拍拍老朋友的肩膀。这就对了。恐惧魔王,我会找到那把该死的符文剑,用它刺穿你的黑心。我要你付出代价。

  “填好那边的缺口!”法里克大喊着。“达芬,开火!”阿尔萨斯奔向他的副官时,炮火的回声响彻了营地。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5

绕着穆拉丁瘫软的身躯,把手放在他的伤处,祈望圣光给予他治疗的能量。罪恶感仿佛要将他撕碎。

  这就是那个可怕的代价么。竟然不是他自己的生命,而是曾经关心他,教导他,支持他的挚友的。泪水刺痛他的双眼,他深埋着头,向圣光祈祷。

  都怪我的愚蠢,这代价该由我来付。求求您——

  很快他便有了感应,如同挚友熟悉的轻抚,圣光再次灌注于他,祂是那么温暖而亲切。阿尔萨斯咽下了啜泣,看着光芒再次包裹他的手掌。他已经堕落得如此之深,但还来得及,圣光还没有抛弃他,他唯一需要做的只是敞开心扉迎接祂。穆拉丁不会死的,他可以治好他,然后他们一起——

  他的颈后一阵寒意。不,不,不是在颈后……而是在他的意识深处。他立刻抬眼看去——

  然后惊呆了。

  魔剑自己挣了出来,插在了他的面前,苍蓝色的符文散发出冰冷耀眼的光芒,将剑身完全包裹。而阿尔萨斯自己发出的光芒却从他手上黯然消褪,他爬起来,几乎神魂颠倒。霜之哀伤等待着他,如同情人等待着意中人的触碰,等待他将它唤醒,让它大放异彩。

  他意识深处的声音并未停止。这才是正道。信仰圣光是多么愚蠢。它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它没有拯救不败,它无力阻止瘟疫的铁蹄踏平他的王国、灭绝他的人民。而这力量,霜之哀伤的力量——是唯一能与恐惧魔王抗衡的。

  虽然穆拉丁在这场可怕的战争中意外受害,但很有可能他将是最后一个牺牲品。阿尔萨斯站了起来,步履不稳的走向那发着光的武器,他的手颤抖着够向前方,上面还染有挚友的鲜血。剑柄和他的手指契合得如此完美,仿佛他们就是为彼此而生。

  冰寒刺穿了他,通过他战抖的手臂传遍他的全身,直刺进他的心脏。开始的感觉无比痛楚,他隐隐感到一丝警惕,但霎那间,一切都变得非常美妙,极度美妙。霜之哀伤是他的了,他也是霜之哀伤的,它在他意识深处低语着,抚慰着他,仿佛从来就属于他。

  他欢呼一声,高举魔剑,以惊叹和狂傲的眼神凝视着它。他将会处理好一切——他,阿尔萨斯?米奈希尔,荣光四射的霜之哀伤现在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如同他的意识,他的心脏,他的呼吸,他全神聆听着它所揭示的奥秘。
阿尔萨斯带着部下赶回营地。战势并没有因他的缺席而减弱,他的士兵们明显变少了,却看不到尸体,他早有所料——战死的人又站起来,听命于恐惧魔王,成为敌人。

  法里克的手臂沾满血液,他朝着他大喊:“阿尔萨斯王子殿下!我们尽了一切可能——穆拉丁呢?我们撑不住了!”

  “穆拉丁死了,”阿尔萨斯说。魔剑冰凉的抚慰似乎略微减弱,痛苦在他心里翻搅。穆拉丁付出了代价——但如果能打败玛尔甘尼斯,就是值得的。矮人一定也会这么认为,如果他知道一切,并且像阿尔萨斯一样理解一切的话。看得出来穆拉丁的部下们深受打击,尽管他们还是不停的对一波波不断席卷而来的僵尸发起一轮又一轮反击。“他不会白白牺牲。振作起来,上尉。有了霜之哀伤的神力,敌人就快完了!”

  士兵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阿尔萨斯便冲入了敌阵。

  他曾经以为自己那把被祝福的战锤很趁手——如今它被丢弃并遗忘在封存过霜之哀伤的冰穴里——而和他此刻挥出的万钧之力相比,那锤子根本不值一提。霜之哀伤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武器。他很快便找到了攻击的节奏,一阵华丽的切削,成堆的僵尸便像镰刀下的稻草般躺倒一片。这武器在他手中是如此的平衡而完美。弧光一闪,削掉了某个食尸鬼的脑袋;挥剑一扫,某个骷髅骨渣四散;再一击,便打倒第三个丧尸。阿尔萨斯杀出一条通道,僵尸在他身旁纷纷倒地,堆积成山。当他抬眼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忽然瞥见法里克呆望着他,熟悉的脸上充满敬畏,但同时,还流露出震惊和——恐惧?只是因为他正在进行的这场屠杀罢。霜之哀伤在他手中简直像在高歌。

  风起雪落,密集的雪花飞速坠落。霜之哀伤似乎如鱼得水,雪越下越大却没有对阿尔萨斯造成任何影响。剑刃一次又一次击中目标,尸堆也越来越高。最后,丧尸士兵溃不成军,该轮到它们的主人了。

  “玛尔甘尼斯,你这个懦夫!”阿尔萨斯吼道,声音裹挟在呼号的寒风中,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现身吧!是你激我来这儿找你,现在,出来面对我!”

  很快,恶魔领主出现了,它轻蔑的低头看着阿尔萨斯。玛尔甘尼斯比记忆中更巨大,昂首挺胸,耀武扬威,膜翅拍击着空气,尾巴鞭打着地面。它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响指,僵尸士兵便停了下来。

  阿尔萨斯对恐惧魔王出场时释放的恐惧气息有所准备。他不为所动,无声的举起霜之哀伤,镶嵌其上的符文发出耀眼光芒。玛尔甘尼斯认出了这把剑,嘴角一扬。

  “看起来不出黑暗领主所料,你真的牺牲了战友,拿起了霜之哀伤。比我想象的要强嘛。”

  阿尔萨斯听到了这些话,但他脑海里还有另一个温柔的声音。他聆听着,露出狂热的笑。

  “省省吧,玛尔甘尼斯。我只听到了霜之哀伤的声音。”

  恐惧魔王扬起长角的脑袋大笑。“你听到的是黑暗领主的声音,”玛尔甘尼斯反驳道。它用带着尖锐黑指甲的手指着强大的符文剑。“他通过你用的武器来对你说话。”

  阿尔萨斯感觉得到自己脸上没了血色。恐惧魔王的主人……通过霜之哀伤对他说话?但是……怎么可能?这是它最后的花招吗?还是说他被骗了,直接被送上了玛尔甘尼斯锐利的爪心?

  “他在说什么,幼稚的人类?”又是一个知情者的嘲讽笑容,恐惧魔王的洋洋自得显露无遗。“我们那位统领死者的黑暗领主告诉你些什么?”

  低语再次传来,而这次,笑的却是阿尔萨斯,表情正和恐惧魔王一模一样。现在轮到他知道玛尔甘尼斯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阿尔萨斯将霜之哀伤旋过头顶,巨剑在他手中是那么轻巧而优雅,接着他缓缓的摆出进攻姿势。“他告诉我,复仇的时刻到了。”

  对方那双发光的绿色眼睛瞪大了。“什么?他不可能想——”

阿尔萨斯发起了冲锋。

  只见这把强大的符文剑锋起刃落。恐惧魔王惊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它便勉强抓起了武器,刚刚好挡开这一击。它跳到一边,巨大的膜翅鼓起一阵飓风,阿尔萨斯的满头金发随之狂舞,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平衡和速度。他发起一次次攻击,冷静如冰却又如蝮蛇般灵巧而致命,魔剑放射出渴望的炽光,一个念头闪过他脑际:霜之哀伤感到饥饿。

  他内心的一部分顿时因恐惧而颤抖。对什么感到饥渴?

  这没什么大不了。他,阿尔萨斯,饥渴的等待复仇,而现在,时候就要到了。每次玛尔甘尼斯刚要施法,霜之哀伤便不期而至将它震翻,切肉削骨,步步紧逼,使魔王疲于奔命,直到最终一击来临。阿尔萨斯感觉到了魔剑的渴切和不耐,他长啸一声,抡剑划出一轮冰蓝光弧,在玛尔甘尼斯肚子上刻出了致命的深沟。

  黑血溅出一道弧线,噼噼啪啪的砸上雪地,恐惧魔王倒下了。它脸上还挂着惊愕的表情,就算死到临头,它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打败。

  阿尔萨斯呆立着,风雪漫卷,霜之哀伤的符文之光因沾染其上的晦暗魔血而变得朦胧,映亮了整幅胜利的荣耀画面。

  “结束了,”他柔声说。

  你旅程的一部分,是的,年轻的王子,霜之哀伤低语——还是玛尔甘尼斯提到的那个黑暗领主在低语?他小心的弯下腰,用雪把剑刃擦净。但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很长很长。无穷的力量等你去占有,无尽的学识和掌控之术等你去获取。

  阿尔萨斯记起穆拉丁读出的铭文,他的手无意识的移向心脏。魔剑现在是他的一部分了,而他,也是它的一部分。

  暴风雪越来越大。王子惊讶的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寒冷。他挺直身子,握着霜之哀伤举目四望。恶魔的尸体僵硬的躺在他脚下。那个声音——霜之哀伤,或是那个黑暗领主——是对的。

  还有更多,更多更多。

  寒冬将会教给他。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仗剑而立,放眼望向雪暴深处,他奔向它,全身心的拥抱它。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将永远记得那钟声。它们只有在重要的国事时才会鸣响——王家婚礼,继承人诞生,国王的葬礼,所有这些记录着一个王国的历程的重大事件。但是今天,它们是为欢庆而鸣。他,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回家了。

  他在凯旋前便传回了消息。讲述了如何发现瘟疫的幕后主使,如何找到并杀了它,还告知了这个日子,他荣归故里的日子。当他大步走向都城,没有骑马,迎接他的是欢呼和掌声,感激他们热爱的王子将整个国家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但心中只想着觐见久未谋面的父王。

  “我想单独和您谈谈,父王,告诉您我的所见所闻,”他在信中写道。“我敢肯定,您已经与吉安娜和乌瑟尔谈过。我可以想象他们会说些什么——来离间您和我。我向您保证,我所作的一切完全是为了洛丹伦人民的最大利益。最后,我消灭了将瘟疫带给我们子民的恶徒,胜利而归,渴望带给我们的王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跟在他身后行进的人都带着面甲,和他一样沉默。人们似乎也没有要求他们对这热烈的欢迎作出反应。坚固的吊桥放了下来,阿尔萨斯大步跨过。这里也有欢迎的人群,不过不再是普通民众,而是来自精灵、矮人、侏儒族的外交官、下等贵族和其他显要。他们不但站满了庭院,还挤满了高处的瞭望室。粉色、白色、红色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向归来的英雄。

  阿尔萨斯恍然忆起,他曾经想象着吉安娜在婚礼那天站在他面前,花瓣落向灿烂的笑颜,她抬脸亲吻他。


吉安娜……

  阿尔萨斯被这情景触动了,用带着手套的手接住了一片红色花瓣。他若有所思的抚弄着它,接着便出现了一块渍痕,他皱起了眉。瘢痕在他眼前扩散,干枯,整片花瓣都被毁了,最后在他掌心变成了棕色。他迅速而不屑的扔掉了这片死物,继续前行。

  阿尔萨斯推开熟悉的王座厅巨门,大步上前。他快速的看了泰瑞纳斯一眼,丢给父王一个几乎完全被兜帽遮住的微笑,便恭顺的跪下,把霜之哀伤握在身前,它的尖锋触着刻在石地板上纹章。

  “啊,我的儿子。看到你平安回来真让我高兴,”泰瑞纳斯说,一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泰瑞纳斯看起来身体欠安,阿尔萨斯想道。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变故使他老了不少。他的头发更加灰白,眼里充满了疲惫。

  但很快就会没事了。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6

阿尔萨斯会不会已经知道了那把钥匙?
从某种程度上说,由于那个叛徒,那个叫做达克汗?德拉瑟的法师,拿到钥匙易如反掌。否则阿尔萨斯绝不会知道三月之钥——一件被切分为三块月水晶的法器,精灵叛徒告诉他,那三个部分分别收藏在奎尔萨拉斯的不同地方,都有重兵把守。每座藏宝殿都建造在魔力小径的交叉点上,样子和太阳井很像——这个精灵似乎很乐于背叛自己的同胞。魔力小径犹如于大地的血脉,只不过里面流动的是魔法而不是血液。因此,在水晶之间形成了一个被称为班迪诺瑞尔的能量场——它就是这片土地的守卫。阿尔萨斯要做的就是分别在安泰拉斯、安达洛斯,以及安欧维恩找到藏宝地,杀掉守卫夺得月水晶。

  但是这些精灵看来不仅仅是出奇漂亮而已,他们还意外的强硬,竟敢挑战他。阿尔萨斯在马背上抚剑思忖,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如此脆弱的种族竟然可以这么勇敢的抵抗他的军队——现在确实可以称为军队了——有着成千上万的士兵,而且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谁要再想一劳永逸的打发他们可没那么容易。

  炸桥确实是个聪明的伎俩,费掉了阿尔萨斯不少宝贵时间。这条河贯穿整个奎尔萨拉斯,一直连结东部的山麓——它们对战车和攻城机具来说,难度不亚于河流。

  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最后他们还是渡过了大河。但在他沉思解决办法的时候,内心深处隐隐感到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他恼火的驱走了这奇怪的感觉,命令一些忠诚的士兵搭起一座特别的桥——一座由腐烂的血肉筑成的桥。几十个僵尸涉水进去,直接就躺在河里,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垒起来,直到绞肉机、弩炮、抛石机能够勉强通过。当然,其中一些尸体因此而支离破碎无法缝合,再也派不上用场了。对于它们,阿尔萨斯几乎是温柔的慢慢解除控制,赐给他们真正的死亡。除此之外,这些尸体还能污染河水,又是个额外的武器。

  他自己当然可以轻松的渡过河流。不败毫不迟疑的跳进水中,这一瞬间,阿尔萨斯猛然想起那个冬季里的惨烈一跃,不败和此时一样绝对顺从主人的意志,却因此在冰冻的岩石上失蹄坠落。回忆不期而至,狠狠直压下来,让他一时间因痛苦和自责而无法呼吸。

  不过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一切都好了。他不再是那个被罪恶感和耻辱折磨到精神崩溃的孩子,在雪中哭泣着用自己的剑刺穿挚友的心脏。不,不败也不再是那个会受伤的普通动物。现在他们都比以前强大得多。强壮的不败将永存于世,一如既往的侍奉主人。他再也不会饥渴,不会疼痛,也不会疲倦。而他,阿尔萨斯,将可以为所欲为。不再有父王沉默的反对,不再有乌瑟尔迂腐的责备,也不再有吉安娜怀疑的瞥视……她那眉头紧蹙的表情熟悉而亲切——

  吉安娜……

  他猛一摇头。吉安娜本来有机会和他一起,是她自己不愿意。她发过誓永远不拒绝他,可还是那样做了。他不欠她的。现在他只听从巫妖王的指示。这样的想法让阿尔萨斯平静下来,他笑了笑,轻拍死灵马突起的椎骨,它甩了甩头作为回应。一定是那个漂亮而顽固的游侠将军引起了他的不安,甚至——哪怕只是一瞬间——使他怀疑起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确。她,本来也不是没有机会。阿尔萨斯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他并没有打算扫平奎尔萨拉斯或消灭这里的居民。只要他们不碍事,他可以秋毫不犯。是这个精灵女人的毒舌和挑衅行为给她的人民带来了末日,而不是他。

  河水从盔甲的缝隙渗了进来,浸透了他穿在金属护甲下的软甲和衬衫,又湿又冷,阿尔萨斯却全无感觉。不一会儿,不败向前一冲,跃上了对岸。与此同时,最后一辆绞肉车轰隆隆的过了河,搭桥尸体中那些还完好的也很快爬了上来,余下的躺在原地,曾经清如水晶的河水从它们上面流过。

  “前进,”死亡骑士发出命令。

  游侠们撤退到了晴风村。震惊过后,村民们倾尽其能的帮助他们,从照顾伤员到提供所有的武器。希尔瓦娜斯命令无法战斗的人尽快撤到银月城。

  一个女人点点头跑上楼梯,“什么都不用带了,”希尔瓦娜斯说。

  “可我们楼上的房间——”

  游侠将军猛然转身,眼睛冒火。“你还没明白?僵尸就要追上我们了!它们不会疲劳不会减慢速度,而且一有人死就会加入它们的行列!我们是拖延了它们一会,但不可能再拖了。带上你的家人快走!”

  女精灵看起来被游侠将军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她服从了,只是用了一点时间召集家人,然后便沿路逃向都城。

  河流阻拦不了阿尔萨斯多久。希尔瓦娜斯扫视所有的伤员。他们全都不能留在这儿,而应该撤退到银月城。至于那些还能站起来的,尽管人数很少,她还是必须得要求他们付出更多,很可能是他们所有的一切。他们和她一样,发过誓要保卫人民。现在诺言兑现的时候到了。

  位于艾尔兰达和银月城之间有一座高塔,离这里不远,她知道阿尔萨斯肯定会找到办法跨越障碍继续进军,继续在大地上切出紫黑色的创痕。高塔会是个很好的防守据点。那里的坡道十分狭窄,可以阻止僵尸像之前那样成群攻击,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要到达那座建筑物,必须经过很多级完全暴露的台阶。她和弓手们可以造成可观的伤害,直到他们——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银月城的游侠将军,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把水浇在发烫的脸颊上,然后喝了一大口,接着便站起来安排没有受伤的精灵和还能行走的伤员就位备战,这无疑将是他们最后的一场战斗。

  他们差一点就迟了。

  还没到高塔,精灵们便发现原本清甜的空气已经被腐臭污染了。骑着龙鹰的弓手在头顶上盘旋。那些金红色的巨大生物不快的别着蛇状的脑袋,拽紧了缰绳。它们也嗅到了死亡的气味,骚乱起来。这些美丽的野兽从未被用于如此可怕的战斗。一个骑手朝希尔瓦纳斯发出信号,她立刻作出了回复。

  “已经看到亡灵了,”她冷静的告诉部下。他们点点头。“各就各位,快。”

  游侠们像上足了油的地精机器一样迅速照办。龙鹰骑士朝南冲向来袭的敌人。一队弓手和近战士兵也同时出发,作为第一道防线。最好的弓手跑上盘旋上升的高塔台阶,剩下的则部署在建筑底部。

  备战的时间并不长。

  如果说她还怀着一线希望,期待敌人的数量会在越过河流山麓时减少,那么现在,这希望就像一块完好的水晶在石头上摔得粉碎。这时她已经可以看到那些丑恶的先锋们:三只手都抓着巨型武器的庞大憎恶,骷髅,还有紧随其后的腐尸。石头般的怪物像蝇虫一样在它们头顶上盘旋。

  他们就要突破防线了……

  思想这东西真是奇怪,希尔瓦娜斯带着一丝黑色幽默想到。在这死亡来临之际,她的脑海中竟然回响起一首古老的歌;一首她和兄弟姐妹们都爱唱的歌,那时世界还很美好,他们也没有天各一方,奥蕾莉亚,温蕾萨,还有弟弟利拉斯,在黄昏的微光中,当柔和的熏衣草色阴影展开柔软的斗篷,海洋和花儿的甜香在大地上随风传送,他们就会唱起这首歌。

  Anar' alah, anar’ alah belore, quel’ dorei, shindu fallah na….以光之名,以日光之名,高等精灵们,敌人就要突破防线了……

不自觉的,她的手轻轻握住了挂在纤细颈项间的项链。这是大姐奥蕾莉亚的礼物,她没能亲手赠送,而是由手下的中尉凡蕾娜转交。那时奥蕾莉亚已经离去,为了阻止部落再次入侵艾泽拉斯而消失于黑暗之门。

  奥蕾莉亚一去不返。她把父母传给她的项链熔为了三条,并且用三块宝石代表风行者三姐妹,希尔瓦娜斯的是块蓝宝石。上面的铭文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赠希尔瓦娜斯,永远爱你的奥蕾莉亚。

  她等待着,握紧项链,和往常一样感觉到和死去的姐姐之间的连结,但接着,她不舍的缓缓把手移开。希尔瓦娜斯深吸一口气,喊道:“进攻!为了奎尔萨拉斯!”

  敌人势不可挡。事实上,她也没有指望能阻止他们。从周围一张张沾着血的严峻的脸上,她看得出来手下的游侠们也和她一样心知肚明。她的脸上缀满汗珠,她的肌肉仿佛要因精疲力竭而尖叫,然而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仍然战斗不息。

  她不停的搭箭放箭,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当虫群般的僵尸和怪物越过了射击范围,游戏将军便扔掉弓拔出短剑和匕首,她旋转突刺,发出狂烈的战吼。

  又一个敌人倒下了,脑袋滚了下来,像只瓜一样被它自己的脚踏碎。但紧接着两头怪物顶了上来。希尔瓦娜斯仍然像永歌森林中野性的山猫一样战斗着,将悲痛和暴怒化为力量。她要在死之前拉尽可能多的敌人垫背。

  他们就要突破防线了……

  它们一步步逼近,逼近,腐臭几乎让她无法忍受。太多了。希尔瓦娜斯没有停下来,她要坚持战斗直到彻底被它们摧毁,直到——

  僵尸却突然停止了进逼,退到一边站着不动了。希尔瓦娜斯喘着粗气,看向小丘下面。

  他在那里,骑在马上等待。他注视着她,任风舞动着苍白长发。游侠将军挺直身子,擦掉脸上的血和汗。他曾经是个圣骑士,她的姐姐爱过一个像他一样的圣骑士。突然间希尔瓦娜斯极度庆幸奥蕾莉亚已经死了,不用看到这一幕,不用看到一个曾经是圣光勇士的人对风行者一家热爱和珍视的一切所做出的暴行。

  阿尔萨斯举起发光的符文剑致了一个礼。“我向你的勇敢致敬,精灵,不过你无路可走了。”奇怪的是,他的赞美听起来仿佛是认真的。

  希尔瓦娜斯竭力吞咽着,嘴里却干透了。她把武器抓得更紧。“那我就在这里抵抗你,刽子手。Anar' alah belore,为了永恒的太阳。”

  他灰色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如你所愿,游侠将军。”

  他甚至懒得下马。骷髅马嘶吼一声向她扑来。阿尔萨斯左手持缰,右手带起巨剑。希尔瓦娜斯发出了一声呜咽。她从不因害怕或后悔而哭泣,这声短暂嘶哑的呜咽是由于愤怒、仇恨和正义之怒,是由于她无法阻止邪恶的敌人,即使拼上了她所有的一切,拼上了她的性命,也无法阻止。

  奥蕾莉亚,姐姐,我来了。

  她正面迎上致命的剑锋,想要用自己的武器格挡,但它们在撞击的瞬间就粉碎了。符文剑刺穿了她。寒冷,它是那么寒冷,就像一把冰剑切入了她的身体。

  阿尔萨斯随之倾了过来,两人视线交结。希尔瓦娜斯咳出鲜血,血液溅到了他苍白的脸上。是她的幻觉吗?他那仍然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悔意。

  阿尔萨斯抽回剑,她倒下了,鲜血喷涌而出。冰冷的石地板使她颤抖,剧痛仿佛要将她撕裂。她下意识的伸手徒劳的捂住腹部的伤口,仿佛以为用手就能止住血。

  “了结我吧,”希尔瓦娜斯虚弱的说。“我够格……痛快一死。”

  她闭上眼,他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照你的所作所为,女人,我最不可能给你的就是安息。”

  恐惧钉进了她的身体,但这感觉只是一瞬,很快便随着周围的一切模糊、消散而去。他会复活她,把她也变成蹒跚的怪物?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8

“越来越严重了吗?”他问。

  阿尔萨斯犹豫了。他可以把这个巫妖视为知己吗?克尔苏加德会不会想从他这里夺权?不会的,他确定。这个前死灵巫师从没误导过他。他永远忠于巫妖王和阿尔萨斯。

  于是国王点点头。他简直觉得这么个小小的动作都会让他的头掉下来。“没错。我的力量快要枯竭了,几乎没法再指挥我的战士。巫妖王警告说如果不马上赶到诺森德,可能就全完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如果说那双燃烧的空洞眼窝也能表达出担忧,那么克尔苏加德此刻就是这样。“当然,陛下。您没有被遗忘,也绝不会被忘记的。我们立刻动身,既然您觉得您——”

  “计划有点变动,阿尔萨斯国王。你哪儿也去不了。”

  “有刺客!”克尔苏加德大叫。“这是个陷阱,快保护你们的国王——”

  他根本就没有觉察到他们,这证明他的力量确实减弱了。阿尔萨斯瞪大眼,完全被周围突然出现的三个恐惧魔王惊呆了。

  但大门轰然坠下的声音淹没了巫妖的呼喊。阿尔萨斯拔出霜之哀伤。自从接触这把剑并和它联结在一起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它是那么沉重,而且几乎了无生气。剑身上的符文黯淡无光,看上去更像一块死气沉沉的金属,而不是过去那把永远趁手的完美武器。

  僵尸们朝他扑了过来,一瞬间阿尔萨斯仿佛猛然被拉回到第一次遭遇丧尸的时候。他又站在那个小小的农舍外,腐烂的恶臭袭来,本来应该死了的那些尸体突然发起进攻,几乎让他因恐惧而眩晕。对于它们,他很久没有感到恐惧或厌恶了,事实上,他甚至渐渐喜欢上了它们。它们是他的部下,他清洗了它们的生命,使之服务于巫妖王的荣耀。现在,它们行走或攻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竟然攻击他。这些亡灵完全在恐惧魔王的控制之下。他用尽所剩的全部力量拼命打退了它们,一种奇怪的令人作呕的感觉充斥了他。他从没想过它们会背叛他。

  巴纳扎尔洋洋得意的声音盖过战斗的嘈杂传到了阿尔萨斯耳朵里。“你本来就不该回来,人类。你这么衰弱,我们控制了你大部分的战士。看起来你的统治很短命呐,阿尔萨斯国王。”

  阿尔萨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身体深处挖掘出更多力量和战斗意志。他绝不会死在这儿。

  但它们数量太多了——他曾经不费吹灰之力的指挥着的士兵们,现在却无情的与他为敌。他知道它们毫无意识,只会服从强者。但这情形仍然莫名其妙的……让他伤心。是他造就了它们……

  他越来越虚弱,甚至一时间无力格挡直指他腹部的一击。钝剑当的一声砸在护甲上,他并没有受到重创,但一个食尸鬼都能突破他的防御,让他惊慌起来。

  “太多了,国王陛下!”克尔苏加德空洞的声音说道,那男中音中流露出的忠诚,居然使阿尔萨斯热泪盈眶。“快走——离开城市!我会想办法出去和您在野外回合。这是您唯一的机会了,我的陛下!”

  巫妖是对的。阿尔萨斯哀吼一声,跌跌撞撞的下了马。他挥挥手,不败便转化成了一匹虚无的幽灵马,而不再是骷髅,接着便消失了。他会在安全的时候再召唤它。阿尔萨斯向前冲锋,双手挥舞着衰弱的霜之哀伤,但意图不再是杀死甚或仅仅砍伤对手——它们实在太多了——而是只为辟出一条路来。

  城门紧闭,但他是在王宫长大的,对这里了如指掌。他清楚每个城门,每道城墙,还有每条秘道。他无法独力撑起城门,于是转而取道王宫深处。僵尸追赶着他。阿尔萨斯跑过后廊,这里以前是王室专属的住所,他曾经和吉安娜十指紧扣穿过这里。他开始迷惑,神志恍惚。

  他是怎么落到这步境地的——穿过空荡荡的王宫,逃离自己的造物,自己的下属,他曾经还发誓要保护他们。不——他屠杀了他们。他为了巫妖王赋予的力量,背叛了自己的部下。现在这力量从他体内流失,就像血液流出无法愈合的伤口一样。

  父亲……吉安娜……

  面对回忆,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分心对他没有好处,现在只有速度和机智救得了他。

  狭窄的通道限制了追击的僵尸的数量,而且他可以锁住一道道门拖延它们。终于他来到了自己房间里的暗门前。他,他的父母,还有卡莉娅各有一个…… 而且只有他们本人、乌瑟尔和大主教知道。所有人都不在了,除了他。阿尔萨斯推开挂毯,露出背后隐藏的小门,然后进去从身后锁上。

  他沿着通向自由的阶梯狂奔,楼梯又陡又曲折,他一路虚弱的跌跌撞撞。最后的大门在设计上进行了伪装,而且附有魔法,外面看起来和普通的宫殿城墙没什么区别。阿尔萨斯喘着气,紧张的打开门闩,差不多是跌进提瑞斯法林地的微光里。然而耳畔传来战斗的声音,他抬起头,不由屏住了呼吸,疑惑的眨眨眼。那些僵尸……正在自相残杀。


当然——有一些仍然还在他的控制之中。仍然是他的部下——

  不,是他的工具,他的武器。不再是他的部下。

  他靠着冰冷的岩石观察了一会儿。一个敌方控制的憎恶砍飞了一个长耳朵的脑袋。他一阵恶心,全身颤抖。他们腐烂不堪,生满驱虫,行动呆滞。不管谁在控制,它们都是那么丑恶。这时一抹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被弃的小鬼魂正在胆怯的飘浮着,它以前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活着的时候。阿尔萨斯直接或间接的杀死了她。他的部下。她看上去似乎仍然和生者的世界连结在一起。似乎还回忆起做一个人类是什么感觉。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利用她。于是他向那个因他的滥权而造就的半透明形体伸出手。

  “我需要你的能力,小影子,”他说,刻意使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和善。“你愿意帮我吗?”

  她顿时面露喜色飘到他身旁。“我活着就是为了侍奉您,阿尔萨斯国王陛下,”她的声音尽管带上了空洞的回音,但仍然甜丝丝的。阿尔萨斯强迫自己回给她一个微笑。烂肉们更容易掌控。但这种也有它的长处。

  全凭毅力,他召唤了越来越多的手下,而自己却因透支而呼吸急促起来。它们来了。它们只会侍奉最强者,不管是谁。阿尔萨斯怒吼一声,向敌人发起突袭,他们胆敢阻挡他继续命运之途,那是他用高昂的代价换来的。但是,尽管支持他的士兵越来越多,攻击他的越来越多。虚弱,他是如此虚弱,只能靠这些烂肉来保护他。阿尔萨斯颤抖着,喘着粗气,用越来越疲惫的手臂举起霜之哀伤。大地猛然震颤,阿尔萨斯猛然转身,只见三只憎恶向他隆隆的走来。

  死亡骑士冷峻的提起了霜之哀伤。他,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洛丹伦的国王,绝不会不战而亡。

  突然一阵骚动,伴随着愤怒的叫喊。一些模糊的影子,像鸟类的灵魂一样飞掠俯冲,滋扰着巨大的缝合怪,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对着这些半透明的影子又拍又吼。

  这些长蛆的灰白色恶心怪物突然不动了,紧接着便突兀的将注意力转向了攻击阿尔萨斯的蹒跚僵尸们。死亡骑士苍白的脸上展开笑容。是女妖们。他以为希尔瓦娜斯深陷于对他的憎恨,不会来辅佐他,甚至更糟,她可能会像其他战士一样转而变成敌人的帮凶。但现在看来,那位前游侠将军对他的怨恨似乎已经消磨殆尽了。

  在女妖控制的憎恶的帮助下,战势很快扭转。不久之后,阿尔萨斯便伫立在成堆真正死去了的尸体前面,强压住突然袭来的衰弱感。那几个憎恶调转矛头,将彼此劈成了可怕的碎片。阿尔萨斯怀疑是否就连他们的创造者也没法把它们再缝回去了。等它们倒在了地上,占据它们的灵魂冲了出来。

  “请接受我的谢意,我的女士们。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和你们的女主人仍然是我的同盟。”

  她们悬浮着,声音柔和而虚幻:“确实如此,伟大的国王陛下。她派我们来找您。我们将护送您过河,到了对岸就可以在野外寻找庇护所了。”

  野外——和克尔苏加德一样的措辞。阿尔萨斯更放心了。很明显,他的左右手们已经达成了一致。他举起一只手,集中精力。“不败,到我身边来!”他召唤道。于是很快便出现了一小团雾气,旋转延伸成骷髅马的形状。一个心跳的时间,不败的实体呈现在了眼前。阿尔萨斯欣喜的发现这个举动其实并不费力。不败喜欢他。复活爱驹是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这匹死灵马永远永远不会背叛他,甚至比它在生时更加忠诚。他小心翼翼的上马,在女妖和其他亡灵面前竭力隐藏自己的虚弱。

  “带我去见你们夫人和克尔苏加德,我会跟着,”他吩咐道。

  她们遵令而行,从王宫附近飘向提瑞斯法林地深处。阿尔萨斯意识到她们沿循的小路是通向巴尼尔农场的,突然不安起来。幸运的是,女妖们改变了方向,穿过丘陵到了一片宽阔的林间空地。

  “就是这里了,姐妹们。我们会在这里休息,尊贵的国王陛下。”

  但却不见希尔瓦娜斯的影子,克尔苏加德也是。阿尔萨斯拉住缰绳四处张望。突如其来的顿悟刺痛了他。“为什么是这里?”他质问。“你们的女主人呢?”

  这时剧痛再次降临,他捂着胸前喊出声来。胯下的不败不安的腾跳着,阿尔萨斯仿佛在挣扎求生。眼前灰绿的林地翕然消失,代之以破裂的冰封王座的蓝色和白色。巫妖王的声音刺入的脑海,他强忍住一声呜咽。

  “你被骗了!快到我这里来!服从我!”

  “怎么……回事?”阿尔萨斯勉强从齿缝间挤出话来。他眨眨眼想使视野清晰一点,接着竭力喘息着抬起头。

  她从树后走出来,握着一把弓。混乱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奎尔萨拉斯,正面对活着的精灵。但她的头发不再是金色,而变得黑如午夜,还夹杂着银丝。而且她的肤色苍白泛青,眼睛发出银光。是希尔瓦娜斯,又可以说不是。因为这个希尔瓦娜斯既非活人,也不再是虚幻的灵魂。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尸体的,他命人把它封存在一个铁棺材里,以便进一步折磨她。可她现在却扭转局面占了上风。

  正当他忍着痛想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希尔瓦娜斯抬起圆润的黑弓,张弓搭箭,瞄准了他。她的嘴角勾起微笑。

  “你自己撞上来的,阿尔萨斯。”

  她放出了箭。

  箭矢刺穿护甲,就像刺穿脆弱的羊皮纸一样,钉进他的左肩,引发了又一种剧痛。他迷惑了一阵——希尔瓦娜斯是个神射手。在这个距离她不可能把致命的一箭射偏。为什么只是肩膀?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右手,却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弯曲手指抓住箭杆。它们渐渐麻木——接着是脚,腿……

  阿尔萨斯栽到不败的脖颈上,用即将失去知觉的四肢尽一切可能把自己挂在马背上。他勉强转头瞪向她,粗哑的咒道:“叛徒!你对我干了什么?”

  女妖面带微笑。她非常高兴,慵懒的缓步踱到他跟前。她还穿着被他杀害那天所穿的全套武装,露出大片苍白发青的皮肤。奇怪的是,那天她的身体千疮百孔,现在却看不到疤痕。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毒箭,”她一边靠近一边说,同时把弓收回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抚弄着它。“你现在经历的麻痹感觉,和你带给我的痛苦相比只是冰山一角。”

  阿尔萨斯竭力吞咽着,嘴巴却干得像沙漠。“那就杀了我吧。”

  她仰天大笑,笑声空洞而诡异。“想要个痛快的死法……就像你给我的一样么?”她的笑消失得和来时一样突兀,眼里闪出血光。她继续逼近,离他只有一臂之远。女妖的靠近使不败迷惑的躁动起来,阿尔萨斯心一紧,差点滑了下来。

  “噢不。你教会了我不少呐,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让我懂得对敌人心慈手软是多么愚蠢,折磨他们又是多么有趣。那么现在,我的导师,我要让你看看我学得多好。你要尝尝我忍受的痛苦。托我的箭的福,你想跑都不行。”

  阿尔萨斯似乎只有眼睛能动了,他无助的看着她举起匕首。“替我向地狱问好,狗娘养的。”

  不。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全身瘫痪、无助的……吉安娜……

  希尔瓦娜斯突然向后踉跄了一步,握住匕首的苍白手指扭曲着松了开来。她脸上的神情惊讶无比。一个心跳的瞬间,之前帮助阿尔萨斯的那个小影子显形出来,为自己能帮忙拯救国王而高兴得直笑。她实在非常乐于效劳。

  “退下,你们这些蠢货!您不会就这么死的,我的陛下!”

  克尔苏加德!他如约而来,一直找到这里才发现叛变的女妖诱骗了国王。而且巫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十几个腐尸,它们此时已经冲向了希尔瓦娜斯和她的女妖们。阿尔萨斯心里重又燃起了希望,但他仍然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周围激烈的战斗,很快,明显希尔瓦娜斯得撤退了。

  她瞪他一眼,眼睛又闪着红光。“还没完,阿尔萨斯!我绝不会停止追捕你的。”

  阿尔萨斯直直的看着她融入黑暗,最后消失的是那对血红的眼睛。女主人一走,其他的女妖也跟着消失了。克尔苏加德赶紧来到他的身边。


“她伤到您了吗,我的主人?”

  阿尔萨斯只能瞪视着巫妖,他麻痹得太厉害,连嘴唇都动不了。巫妖的骨头手惊人的灵巧,握住箭杆将它往外拔。阿尔萨斯强忍住吃痛的喊叫,箭头出来了。只见上面混合着他鲜红的血和某种黑色的黏腻汁液,克尔苏加德仔细审视。

  “她的箭毒药效会慢慢减弱。看起来用这种毒只是想让您动不了。”

  那当然,阿尔萨斯心想,否则她就用不着匕首了。突然间放松下来,使得他不禁全身颤抖,反而觉得更加透支。他刚刚那么接近——太过接近——死亡。要不是巫妖的忠心,精灵已经将他置于死地了。他再次尝试着,艰难的说出话来:“我——你救了我。”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8

—血之子。你会付出代价的,阿尔萨斯。你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惨重的代价!”

  “要知道,我挺喜欢你的笑话。很久不见了,不是么,自从……”他话留半句,观察着精灵王子脸上的抽搐。没错,凯尔撒斯还记得,记得当年撞见吉安娜和阿尔萨斯的深吻。一瞬间,回忆也扰乱了阿尔萨斯,令得刺伤凯尔撒斯的快感也变了味。

  “不得不说,我对你带的这些精灵挺失望。本来还以为有场硬仗,看来有种的都在奎尔萨拉斯被我杀光了。”

凯尔不上钩。“你碰到的不过是支勘察队。别担心,阿尔萨斯,很快就有场好仗给你打了。我向你保证,打败伊利丹大人的军队要难得多。”看到这名字让阿尔萨斯目瞪口呆,王子的嘴唇不禁勾起愉悦的冷笑。

  “伊利丹?入侵是他主使的?”该死。与其把那个卡多雷卷进来,还不如自己亲手去杀提克迪奥斯。他知道伊利丹渴求力量,只是没有意识到那个暗夜精灵会演变成这么大的威胁。

  “正是他。我们兵力强大得很,阿尔萨斯。”温润的声音此刻流露出雀跃之情。这个混蛋看来颇享受。“就是现在,他们正在向寒冰皇冠冰川进军。你绝对来不及拯救你的宝贝巫妖王了。想想这个报应——对奎尔萨拉斯的……还有对其他羞辱的报应。”

  “其他羞辱?”阿尔萨斯咧嘴冷笑。“说不定你想知道这个‘其他羞辱’的细节呢。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把她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品尝她,听她唤我的——“

  突然袭来的剧痛比哪一次都深。

  阿尔萨斯不支的跪倒在地,视野一片殷红。他再次看到巫妖王——耐奥祖,他想起阿努巴拉克对主人的称呼——困在冰牢里。

  “快!”巫妖王叫道。“敌人临近!我们快没时间了!”

  “你还好吗,死亡骑士?”

  阿尔萨斯眨眨眼,发现自己正瞪着阿努巴拉克的脸,如果可以称之为脸的话。一条长长的蜘蛛腿伸向他,想帮他站起来。阿尔萨斯犹豫了一下,但不靠帮助他根本站不起来。他咬咬牙,抓住腿起身,它握在手里像根木棍,十分干燥,几乎——感觉像干尸。一旦能自己站立,他便立刻松开手。

  “我的力量正在减弱,不过会没事的。”他深吸口气恢复镇定,同时举目四望。“凯尔萨斯呢?”

  “走了。”蛛王的声音冷若磐石,透着不快。“在我们把他撕成碎片之前,他就用魔法传送走了。”

  又是那个懦夫法术。要是阿尔萨斯的死灵巫师会这个,巫妖王也不至于陷于危险。他又唤起一具尸体,本来凯尔撒斯也会是这样的下场的。“我不想这么讲,”他说,“但那个该死的精灵是对的。”他转向吓人的盟友。“阿努巴拉克——我又看到了幻像——巫妖王大人危在旦夕了。他们正在靠近——伊利丹和凯尔撒斯。我们没法及时赶到寒冰皇冠冰川!”

  我失败了……

  阿努巴拉克倒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从地面走,可能确实是赶不上了,”怪兽答道。“路途遥远而且艰险重重。但是……我们可能可以走另外一条路,死亡骑士。这下面是废弃的艾卓尼鲁布古王国。我曾经在那里统治多年,对它所有的通道秘门了如指掌。尽管它在黑暗时代陷落了,但仍然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直通冰川的近路。”

  阿尔萨斯举目远眺。对于飞翔的乌鸦来说,目的地并不遥远,但要穿越横陈前方的冰雪山川……

  “你确定沿着这些地道可以到冰川?”他问。

  “没有什么事情是确定的,死亡骑士。”这个尼鲁布人一时间听起来像是语带讽刺。“古王国废墟很危险,但这个险值得冒。”

  在黑暗时代陷落了。这话从一个已死的古代蛛王嘴里说出来,十分勾人好奇。阿尔萨斯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但他相信很快就会知道。

  阿努巴拉克和部下步履轻快,一直向北。阿尔萨斯和天谴军也随即跟上步伐,很快大海便被远远抛在了身后。太阳在灰暗的天空中快速穿行,终于低垂于地平线,长夜将临。在行军途中,阿尔萨斯派一些战士沿路收集任何可以找到的树叉树枝,穿越危险的地下王国需要大量火把。

  经过几个小时艰难缓慢的跋涉——尽管亡灵不惧寒冷,但仍然被风雪拖慢了速度——阿尔萨斯知道不管阿努巴拉克怎么说,有一样东西还是肯定的:他绝对不可能及时救援巫妖王——进而是他自己——如果从地面走的话。最终,还是自我保护的本能驱使他这么拼命。是巫妖王找到了他,把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给了他巨大的力量。阿尔萨斯明白这些,而且心存感激,但他和巫妖王的羁绊却无关乎忠诚。如果这个强大的存在被杀死,无疑下一个死的就是阿尔萨斯——而正如他对乌瑟尔所说的那样,他打算永生。

  终于,他们抵达了大门。它们深埋在冰雪中,以至于阿尔萨斯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但阿努巴拉克停下脚步,后腿站立,伸长两条前腿指明了大门所在。

  前方是些经过雕琢的石头,看上去像是镰刀——也许是昆虫的腿,阿尔萨斯想——它们向上突出,尖端两两相对的弯曲,形成一个象征性的穴道。再向前,他可以辨认出大门的形状了。一直巨型的蜘蛛刻在门上。阿尔萨斯恶心得扭曲了嘴唇,但接着他便想起了暴风城里点缀的雕像。他们又有多大不同呢?入口通道和众多门洞一直连接到一个冰山状物体的中心。一时间,只是一瞬间,阿尔萨斯瞥瞥阿努巴拉克沉默的巨大身影,想着无数蜘蛛和苍蝇,不禁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看看,这入口通往一个曾经强大的古老国度,”阿努巴拉克说。“我曾是这里的国王,我的话就是真理。我身强势大,从不向任何人称臣。可时过境迁。现在我侍奉巫妖王,我的领地也被用来保卫他。”

  记忆也在阿尔萨斯脑海里闪现,对瘟疫的愤怒,炙热的复仇渴望……还有父王被霜之哀伤汲取灵魂时眼里的神情。

  “什么都会变,”他平静的说。“可我们没时间怀旧。” 他转向怪异的盟友,露出冰冷的微笑。“我们下去罢。”
阿尔萨斯一行在诺森德冻土下不知走了多久,穿越了危机四伏的尼鲁布古王国。当他拖着脚步踏入光亮中时,就像被迫曝于阳光下的蝙蝠般睁不开眼,此时他只有两个念头:一是他希望还来得及保卫巫妖王,另一件是谢天谢地终于走出了刚才的鬼地方。

  很明显这座尼鲁布人的王国也曾经辉煌壮丽。进去之前,阿尔萨斯不确定将看到怎样的一个天地,但也绝没想到,这里竟然充满着让人过目难忘的绚丽蓝紫色彩,错综复杂的几何形体分隔出一个个房间和走廊。它们瑰丽依旧,可却像朵被制成干花的玫瑰,美丽,但生命已逝。穿行其间时,空间里回荡着一股奇怪的气味。阿尔萨斯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甚至无法判断它属于哪类。辛辣,腐败,却并不难闻——对一个习惯与腐尸为伴的人来说确实还可以接受。

  正如阿努巴拉克保证的那样,最后证明这确实是条近道,但同时,一路走来的足迹却是血迹斑斑。

  阿尔萨斯一行刚进入就遭到了攻击。十几二十个蜘蛛生物从黑暗中骤然袭来,愤怒的发出嘁嘁喳喳的嘶叫。阿努巴拉克和他的士兵当即迎了上去,阿尔萨斯也只迟疑了万分之一秒,便号令士兵加入战局。空旷无边的洞穴中充满了尼鲁布人的刺耳嘶吼、僵尸喉咙里发出的咕隆闷哼,还有亡灵巫师的中毒后的痛苦尖叫。几个凶猛的僵尸被又黏又厚的蛛网套住,无助的被强力的蜘蛛下颚咬掉脑袋,或是被刀锋般的蛛腿刺穿,内脏都被勾了出来。

  阿努巴拉克就是噩梦的化身。随着那恐怖而空洞的声音用母语吼出的战呼,惨剧便降临在他过去的臣民身上。他的几条腿分别行动,扼住猎物并将它们刺穿,并用凶狠的钳爪剪断敌人的肢体。腐败的空气中一直充斥着惨叫,连对残酷景象习以为常的阿尔萨斯都不禁打着冷战,强作镇定。

  那场冲突代价惨重,好在尼鲁布人终于躲回了他们向来藏身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些残兵——这些蛛类生物都剧烈颤动着八条腿,最后蜷成一团死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萨斯气喘吁吁的转身问道。“这些尼鲁布人是你的同族血亲,为什么和我们为敌?”

  “我们中间有很多在蜘蛛战争中死了,然后被复活来侍奉巫妖王,”阿努巴拉克回答。“但这些战士,”他朝一具尸体摆摆前脚,“那时没有死。他们仍然愚蠢的坚持反抗,妄图从天谴手中解放尼鲁布。”

  阿尔萨斯垂眼扫视死去的尼鲁布人。“确实愚蠢,”他喃喃自语,同时抬起一只手。“死后,他们却只为生前的仇敌服务。”

  于是,当他回到地面的微光中,呼吸着冷冽的空气时,队伍中反而增添了新生力量,它们身体还很新鲜,而且任他调遣。

  但阿尔萨斯勒马停步。他颤抖得厉害,只想坐下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可四周的气息却很快就充满了他的军队带来的腐臭。阿努巴拉克走到前面,停下来苛责的盯了他一会。

  “没时间休息了,死亡骑士。巫妖王大人需要我们,我们得尽自己的本分。”

阿尔萨斯瞪了蜘蛛之王一眼。这个怪物的口吻中透出一丝——憎厌?阿努巴拉克是被迫服从的吗?如果可以的话,他会不会背叛巫妖王——更重要的是,会不会背叛阿尔萨斯?

  巫妖王的能量正在衰减——阿尔萨斯的力量也随之变弱。要是他们衰弱到某种程度……

  死亡骑士看着蜘蛛之王远去的身影,深深吸口气,跟了上去。

  不知在横风大雪中跋涉了多久,阿尔萨斯太虚弱了,有一阵子几乎在马背上失去知觉,他在快要跌下去的瞬间惊醒过来,强迫自己坚持。绝不能动摇,特别是现在。

  登上一座小丘后,死亡骑士终于看到了峡谷中的冰川——以及等待他的军队。看到如此多的士兵汇集起来,为他和巫妖王而战,阿尔萨斯顿感振奋。阿努巴拉克留下了一些战士殿后,现在他们也已经到达,而且坚定并充满斗志。然而在更远处靠近冰川的地方,他看到另一些活动的身影。距离太远难以辨认,但他猜得到那些是谁。接着视线移向上方,这时他突然屏住了呼吸。

  巫妖王就在那里,在冰川的深处,身陷冰牢。阿尔萨斯曾在幻象中看到过。他三心二意的听着一些尼鲁布人匆忙跑来报告军情。

  “您们来的正及时。伊利丹的军队在冰川脚下摆好阵势了——”

  突然阿尔萨斯大叫一声,前所未有的痛苦击中了他,眼前的世界再次变成血红色,剧痛撕扯着他的身体。巫妖王近在咫尺,他所分担的折磨也增加了百倍。

  “阿尔萨斯,我的勇士。你终于来了。”

  “主人,”阿尔萨斯虚弱的低语,他双目紧闭,手指按压着太阳穴。“是的,我来了。我在这儿。”

  “冰封王座——我的牢狱,有一道裂缝,能量从中不断泄漏,”巫妖王继续说,“所以你的力量才会减弱。”

  “怎么会这样?”有人袭击了他?可阿尔萨斯的视野里没有接近的敌人,显然他并没有来迟——

  “那把符文剑,霜之哀伤,曾经也封在王座里。是我把它从冰牢里推出去,让它找到你……并且把你带来。”

  “它做到了,”阿尔萨斯吸了口气。巫妖王困在冰中无法移动,将这把巨剑破出冰牢送到阿尔萨斯眼前全凭意志。他想起封存霜之哀伤的冰块——它看上去参差不齐,像是从更大的冰块中凿下来的。如此强大的力量……而且一心要掳获阿尔萨斯。一步一步的,他被引导到此。被指引着。被控制着……

  “你必须赶快,我的勇士。我的创造者恶魔领主基尔加丹派了爪牙来除掉我。如果他们在你之前到达冰封王座,就一切都完了。天谴军团将会毁灭。赶快行动!我会把所有的力量都赐予你。”

这时,一股寒意突然渗入阿尔萨斯全身,淹没了愤怒和剧痛,使他的心绪平静下来。这能量是如此浩淼无边,如此醉人……比阿尔萨斯过去所知的更加强大。这,其实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将这冰冷的能量深饮一尽,把巫妖王之力纳入自己的身体。他睁开眼,此时视野一片清朗。霜之哀伤的符文焕发出新的生命,点起丝缕冷雾。阿尔萨斯带着狂喜的笑容,高举符文剑。他的声音坚定而洪亮,在干冷的空气中回荡。

  “巫妖王大人再次向我显灵。他为我注入了力量!现在我清楚该怎么做了。”他将霜之哀伤指向远处点点人影。“伊利丹对天谴军团藐视已久,现在他竟敢觊觎巫妖王大人的王座所在。他必将灭亡。是时候让他也尝尝死亡的恐惧,结束这场游戏了……让我们一劳永逸的彻底了结他。”

  死亡骑士一声狂吼,霜之哀伤挥过头顶。魔剑高歌着,渴望更多的灵魂。“为了巫妖王!”阿尔萨斯呐喊着带头冲向敌阵。

  他无比轻松的挥舞着霜之哀伤,如同天神降世。每吞噬一个灵魂,他的力量便愈加强大。尽管血精灵的箭矢密如大雪,但他们还是像镰刀下的麦穗一般纷纷倒地。阿尔萨斯停了停,扫视整个战场。他要杀的那个人呢?他看不到任何伊利丹的形迹,会不会他已经找到进入——

  “阿尔萨斯!阿尔萨斯,来和我决一死战,该死的!”

  传来一个清晰纯净而充满仇恨的声音,阿尔萨斯转过身。

  精灵王子站在几码开外,一身金红如同雪白战场上的鲜血。他高挑而冷傲,盯着阿尔萨斯,一柄法杖插在身前的雪地上,魔法能量在身周发出爆裂声响。

  “你的路到此为止了,刽子手。”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8

阿尔萨斯的脸抽搐了一下。希尔瓦娜斯也是这么称呼他。他轻哼一声,朝精灵咧嘴一笑,在过去那个年轻的人类王子眼中,对方是那么强大而博学。他回想起凯尔撞破他和吉安娜亲吻的那一刻,年少的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年长而强大的法师的对手。

  但阿尔萨斯不再是那个毛头小伙了。

  “上次你胆小的溜走了,我不得不承认,又看到你真让我惊讶,凯尔。别太在意我抢走了吉安娜。你得接受现实,继续自己的生活。不管怎么说,毕竟世上还有很多值得你享受的东西。噢等等……不对,好像没有了。”

  “去死吧,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凯尔萨斯气得发抖,咆哮起来。“你夺走了我珍惜的一切,我剩下的只有复仇誓愿了!”

  他没有再浪费时间发泄怒火,而是举起了法杖。随着杖端的水晶球发出刺目光芒,噼啪作响的火球出现在他空着的那只手上,一个心跳间便飞向阿尔萨斯,与此同时,尖锐的冰刃如雨般向死亡骑士砸落。凯尔撒斯是位大师,而且比任何阿尔萨斯见过的施法者动作都要快。死亡骑士勉强来得及举剑挡开飞速袭来的炽热火球。冰雨倒更好对付,他将符文剑挥过头顶,它像磁铁吸引金属般吸住了冰刃。接着他咧嘴笑着转动霜之哀伤,指引着碎冰反扑向原先施放它们的人。刚才惊讶于凯尔撒斯的速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凯尔,你在用冰对付我之前恐怕要三思呐,”他大笑着说。他得想办法激怒凯尔撒斯,乱他的方寸,运行魔法的要旨在于精妙控制,如果凯尔撒斯暴怒失控,无疑就会输掉这场战斗。

  凯尔眯起眼。“谢谢提醒,”他低吼道。阿尔萨斯勒紧缰绳,准备撞倒对方,然而霎时间下方的雪地发出耀眼的橘色光芒,瞬间化成了水,不败当即失蹄跪倒。阿尔萨斯跳下马,打发不败跑开。他右手紧握重新灌注了力量与意志的霜之哀伤,同时伸出左手。一个包裹着绿色能量漩涡的黑暗球体在他展开的手掌上形成,像离弦之箭般射向凯尔。法师立刻接招,然而攻击来得太快,他捂着心口倒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阿尔萨斯感觉到法师的一部分生命能量流入了自己体内,不由咧嘴一笑。

  “我抢了你的女人,”他继续刺激法师,尽管他清楚,而且很可能凯尔也明白,吉安娜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这个精灵。“夜里我把她抱在怀里。她吻起来甜蜜得很,凯尔。她——”

  “她现在厌恶你,”凯尔撒斯接道。“你让她恶心,阿尔萨斯。她对你的全部感情都变成了憎恶。”

  阿尔萨斯只觉心口怪异的紧缩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从没想过现在吉安娜会怎么看自己。每次关于她的思绪浮现脑际时,他都竭力把它赶走。是真的吗?吉安娜真的——

  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胸口炸开,阿尔萨斯大喊一声,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退。然而只被烈焰舔舐了几秒,他便立刻回过神来抵御这个法术。尽管烤热的护甲灼痛了他的皮肤,但还是帮了他不少,刚才的惊讶失神才更加危险。又一发火球袭来,这次他做好了准备,用自己的致命寒冰迎击烈焰。

  “我毁灭了你的王国……污染了你们的宝贝太阳井。我还杀了你父王。霜之哀伤吸收了他的灵魂,凯尔,它永远消失了。”

  “谋杀高贵的长者你最在行,”凯尔撒斯冷笑道。这句讽刺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杀伤力。“至少我父王死在战场上。可你自己的呢,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真是英勇啊,杀死一位毫无防备,向儿子张开双臂的父亲——”

  阿尔萨斯已经冲了上来,几大步便缩短了和对手间的距离,引剑刺下。凯尔撒斯举杖格挡,法杖只支撑了一瞬便在霜之哀伤的冲击下断为两节。但这一瞬足以供凯尔抽出一把光滑闪亮的武器,一把闪着红光的符文剑,恰恰和霜之哀伤的冰蓝相对。双剑交锋,两人全身紧绷,都压上了全力。一秒,又一秒。

  双方视线相接,凯尔撒斯冷笑道:“你认出了这把剑,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阿尔萨斯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和来头——Felo‘melrn,烈焰之击,曾经是凯尔撒斯的先祖,王朝的创建者达斯雷玛?逐日者的佩剑。这把剑无比古老,在上古之战、高精灵诞生之时便已出现。阿尔萨斯讽刺的想,烈焰之击还将会见证另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最后一位逐日者的末日。

  “噢,没错。我看着它被霜之哀伤砍成两段,就在我杀掉你父王之前。”

  阿尔萨斯本来体力就更强,现在还得到了巫妖王的能量。他怒骂一声,将凯尔撒斯顶了回去,想让他失去平衡。然而法师反应很快,动作几乎完美的舞出另一个招式,他挥动着烈焰之击,眼睛死死盯着阿尔萨斯。

  “我找到并重铸了它。”

  “断剑的接合点都很脆弱,精灵。”阿尔萨斯开始兜圈,等凯尔露出破绽。

卡尔撒斯大笑:“那是人类的剑,不是精灵的,不是这把用魔法、仇恨、还有复仇的渴望重铸的剑。阿尔萨斯,烈焰之击从没有这么强韧过——正如我,正如血精灵一样。因为曾经折断,我们才更坚强——坚强而且充满决心。我们的决心就是要看到你死!”

  攻击来得迅雷不及掩耳,前一秒凯尔还站在那里激昂演说,转眼阿尔萨斯就不得不竭力保命。霜之哀伤撞击着烈焰之击,而且真如精灵说的——这把重铸的剑承受住了。阿尔萨斯佯装后退,紧接着举剑大力横扫。凯尔闪身避开剑锋的路径回身反击,攻击的力道之猛和频率之密集,令阿尔萨斯大吃一惊。他被迫后退,一步,两步,跟着竟突然滑倒在地。凯尔一声咆哮,挺剑刺来,想要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然而此刻阿尔萨斯想起了穆拉丁多年前的指点,矮人最得意的一招瞬间浮现出来。他双腿紧紧一缩,接着用尽全力猛踢凯尔萨斯。法师闷哼一声摔了出去,跌进白雪之中。死亡骑士猛吸一口气从地上跃起,双手提起霜之哀伤刺了下去。

  然而烈焰之击挡住了剑锋。两把剑再次交抵在一起。仇恨的烈焰在凯尔萨斯眼中熊熊燃烧。

  但论肉搏角力,阿尔萨斯更胜一筹,他的武器也更加强大,不管凯尔萨斯怎么吹嘘重铸的烈焰之击。一点点的,真如阿尔萨斯所料,霜之哀伤逼近了凯尔萨斯裸露的咽喉。

  “……她厌恶你,”凯尔轻轻说。

  暴怒顿时模糊了阿尔萨斯的视野,他狂吼出来,奋力一刺。

  却刺进了白雪覆盖的冻土。

  凯尔萨斯不见了。

  “懦夫!”阿尔萨斯咆哮着,尽管他知道精灵王子根本听不到。那个混账又在最后一刻传送走了。怒火在他心中狂涌,就在理智几乎要被冲散的一刻,他把情绪驱到了一边。真是愚蠢,竟然反被凯尔萨斯激怒至此。

  诅咒你,吉安娜。到现在你还在纠缠我。

  (本章未完待续)

“不败,来!”阿尔萨斯喊道,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尽管凯尔撒斯还没被解决掉,但已经不再形成干扰了,这才是重点。他掉回马头,冲向主人的王座。

  阿尔萨斯轻松的杀过密密层层的敌阵,仿佛对方只是一群蝼蚁。他们死后便被复活,用来对付自己的友军。亡灵之潮毫不留情,势不可挡。冰峰下的雪地一片狼藉,浸透了鲜血。阿尔萨斯环顾四周,最后的战斗还在零星进行,但目之所及只有血精灵而已——不见他们主人的身影。

  伊利丹在哪?

  突然一阵疾风般的影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阿尔萨斯转过身,不禁发出一声不易觉察的低吼。又是恐惧魔王。他背对着他,黑色双翼伸展着,分岔的蹄子仿佛和雪地融为一体。

  阿尔萨斯提起霜之哀伤。“以前我打败过你的同类,恐惧魔王,”他厉声说,“转过脸来,如果你敢的话。要么就逃回扭曲虚空去罢,你们这些怯懦的恶魔。”

  那个背影慢慢转了过来。他头顶巨角,嘴角勾起微笑,眼睛却蒙着一道破黑布,眼珠的位置透出两点绿色的幽光。

  “你好啊,阿尔萨斯。”

  话音低沉而险恶,这个卡多雷的声音变了,但身体的变化更大。他的皮肤还是淡紫罗兰色,纹饰着仪祭图案。但腿、翅膀、犄角……阿尔萨斯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那就是伊利丹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

  “你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伊利丹。我猜古尔丹之颅跟你不大调和吧。”

  伊利丹扬起长角的脑袋,爆发出黑暗浑厚的大笑。“正相反,我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某种程度上说,我变成现在这样还得感谢你呀,阿尔萨斯。”

  “那就别挡我的道。”阿尔萨斯的语气骤然变冷,不带丝毫善意。“冰封王座是我的,恶魔。离开这个世界,再也别回来。否则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我们各为其主,小子,而我的主人要毁灭冰封王座。看来咱们得斗上一场了,”伊利丹答道,同时举起了阿尔萨斯曾经见过的那把武器。他那长着尖锐黑指甲的有力双手握住武器中部,优雅的旋转着,刻意的表现得漫不经心。看着对方的架势,阿尔萨斯隐隐觉得不太有把握。他刚刚和凯尔撒斯恶斗了一场,尽管那个精灵在最后一秒怯懦的逃走了,他是胜者,但战斗还是耗费了不少体力。而伊利丹的神态里找不到一丝疲倦。

  伊利丹显然注意到对手的心虚,笑得更加得意。他继续炫耀着对那把奇特恶魔武器的精湛掌握,然后摆出战斗姿势。“我必须这么做!”

  “你的士兵要么被撕成了碎片,要么加入了我的军队。”阿尔萨斯抽出霜之哀伤,只见它的符文光芒炽烈,冷雾萦绕剑柄。伊利丹那双蒙眼布之后的眼睛 ——比阿尔萨斯记忆中更明亮更幽绿——看到符文剑后便眯缝起来。如果说这个魔化的卡多雷有把强大的武器,那么阿尔萨斯也一样。“你的下场也不外乎这两种。”

  “这恐怕挺值得怀疑,”伊利丹讥笑道。“我比你想象的更强,况且你的主子还是我的主人创造的!来吧,小走狗。让我先打发掉奴才,再解决你可悲的——”

  阿尔萨斯已经冲了上去。霜之哀伤在手中闪耀蜂鸣,和他一样渴望伊利丹的灭亡。而精灵对突然的攻击似乎一点也不吃惊,他极其轻松的举起那把双刃武器格挡。霜之哀伤曾经截断过强大的上古神剑,但这次,却只是在那发光的绿色金属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伊利丹岿然不动,嘲笑的看着他。不安感再次在阿尔萨斯心里闪现。伊利丹吸收了古尔丹之颅的力量之后果然变了,至少有一样,他的体力比以前更强。伊利丹发出低沉刺耳的邪笑,强力切削过来。这次轮到阿尔萨斯被迫后退,而且还不得不单膝跪地抵御恶魔的劈砍。

  “反败为胜的感觉真不错,”伊利丹低吼道。“死亡骑士,要是你能像样的和我打一场,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阿尔萨斯没有把力气浪费在口舌之争上。他咬紧牙关,全神贯注的迎击雨点般落下的攻击。对方的武器如同发光的绿色涡流,阿尔萨斯可以感觉到它放射出来的魔能,同样,他知道伊利丹也能感应到霜之哀伤的黑暗与无情。

  突然伊利丹不见了,而阿尔萨斯向前扑得过猛,失去了平衡。只听一阵鼓翼声,他猛回头,赫然发现伊利丹在自己头顶,他悬在阿尔萨斯无法触及的距离,巨大的膜翅卷起一阵狂风。

  两人彼此瞪视,阿尔萨斯喘息着,他能看出伊利丹也并非真的气定神闲,汗水在他宽阔的紫色胸膛上晶莹闪烁。阿尔萨斯稳住姿态,举剑准备迎击伊利丹的俯冲。

  然而伊利丹所做的完全出乎意料。他大笑着把武器换手——然后突然的一个动作,似乎是把武器一截为二。现在每只有力的手里都握上了一把单刃。

  “看看这埃辛诺斯双刃,”伊利丹满足的注视着它们。他飞得更高,两手旋舞着双刀,阿尔萨斯可一把都不喜欢。“这双华丽的战刃既可以合为一把威力无穷的战刃,也可以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当作双刀。它曾经是某个恶魔守卫的最爱——一个强大的恶魔军官,我杀了他,那是在一万年前。可你用你那把漂亮东西战斗了多久?你有多了解它?

  这席话的本意是打击死亡骑士的信心,然而相反却鼓舞了他。也许那把武器确实很强,伊利丹拥有它的时间也更长——但霜之哀伤却和阿尔萨斯连结在一起,不分彼此。与其说它是把剑,不如说就是他本身的延展。他知道这些,当他刚到诺森德,看到它的幻象时就知道。当第一眼瞥见这等待着他的魔剑时,他就十分确定他们之间存在着羁绊。而此时此刻,他只觉霜之哀伤在手中躁动,仿佛也在证明它和他是一体的。

  这时魔刃炽光一闪,伊利丹霎时像岩石一样砸向阿尔萨斯。死亡骑士大吼一声挺剑迎击,这一剑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有把握,霜之哀伤向上朝着下降的恶魔扫出。正如所料,他感觉到利剑深深咬入了血肉,于是就势一扯,切出一条横贯伊利丹整个躯干的伤口。前卡多雷的吃痛尖叫给他带来了深深的满足感。

  但这个混蛋还没有倒下。尽管伊利丹翅膀的拍击变得不规则,但他仍然留在空中,紧接着阿尔萨斯震惊的看到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变得更暗……仿佛他是由扭曲翻腾的紫黑、幽绿的烟雾聚成。

  “这可是拜你所赐,”伊利丹喊道。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现在更沉更暗,令阿尔萨斯寒入骨髓。恶魔的脸部成了旋转的黑色涡流,其上的眼睛发出狂烈的炽光。“是你让我得到这件礼物——这力量。现在我要用它毁灭你!”

  一声惨叫迸出阿尔萨斯的喉咙,他再次跪倒。燃烧的绿色火焰贴附在了他的盔甲上,烧灼着他的皮肉,一时间连霜之哀伤的冰蓝光芒都变得黯淡。在自己极度痛苦折磨的嚎叫之外,他听到伊利丹在狂笑。邪火再次倾泻而来,阿尔萨斯栽倒在地上,竭力喘息。接着火焰消退,正当他瞥见伊利丹飞扑下来想要给他致命一击的瞬间,他感觉到手中竭力握住的符文剑在催促他反击。

  霜之哀伤属于他,他也属于霜之哀伤,人剑合一,不可战胜。

  刚刚好在伊利丹挥刃杀来的一刻,阿尔萨斯举起了霜之哀伤,用尽全力向上刺去,只觉剑刃刺中了目标,穿过皮肉,深深咬入。

  伊利丹重重的摔到地上。鲜血从裸露的躯干喷涌而出,嘶嘶的融化了地上积雪。他喘息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39

他溜下椅子,缓缓走向死亡骑士。阿尔萨斯站了起来。他们——孩童和他成为的这个男人——注视着彼此。

  男孩伸出双臂,仿佛他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乞求慈父的拥抱。“现在应该还不会太迟,”他轻轻的说。

  “是的,”阿尔萨斯平静的回答,沉思的看着男孩。“应该不会。”

  他触碰着男孩的脸颊,一只手滑下纤小的下巴,抬起这张灿烂的笑脸。他对着自己的双眼微笑。

  “但已经太迟了。”

霜之哀伤刺了下去。男孩叫出了声,那是震惊、被出卖的痛苦叫声——如同门外的凛冽风声——阿尔萨斯看着男孩,他呆立着,几乎和他身高一样长的剑刃刺穿了胸膛,与他目光相遇时,死亡骑士感到了最后一丝悔恨的战抖。

  接着男孩便消失了。只有横扫这片苦难大地的寒风为他哀悼。

  真是……不可思议。男孩离去后阿尔萨斯才真正意识到那挣扎着的最后一丝人性是多么讨厌的负担。现在他感觉身上一轻,充满了能量。他得到了净化,很快整个艾泽拉斯也会和他一样被涤净。所有软弱,所有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的东西——现在全都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阿尔萨斯,和终于吞噬了阿尔萨斯最后一片灵魂,雀跃欢歌的霜之哀伤,还有那个兽人,他得意的狂笑,脸上的骷髅也裂开大嘴。

  “好!”兽人大松一口气,笑得几乎歇斯底里。“我就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和累赘的最后一点良心和人性斗争了那么久,终于有了结果。那个小子一直在拖你后腿,现在你自由了。”兽人站起身,他的躯壳十分老迈,但步履却像年轻人一样轻盈。

  “我们是一体的,阿尔萨斯,我们就是巫妖王。不再有耐奥祖,也不再有阿尔萨斯——只有这个光辉荣耀的存在。有了我的学识,我们可以——”

  当利剑穿透身体时,他的眼珠暴突出来。

  阿尔萨斯上前一步,把饥渴耀眼的霜之哀伤插得更深,这个曾经是耐奥祖,接着成了巫妖王的存在,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他用另一只手揽住对方垂死的躯体,嘴贴近绿色的耳朵。他的姿势近乎亲密,就像每次夺人性命时一样亲密。

  “不,”阿尔萨斯耳语道。“没有什么我们。没人能指使我。我从你这里得到了我需要的一切——现在这力量是我的,而且只属于我。现在只有我。我是巫妖王。而且我准备好了。”

  兽人瘫软在他怀里,被他的背叛惊呆了,很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茶杯从吉安娜突然无力的手中跌落,摔成了碎片。她大口喘着气,简直无法呼吸,阴冷的寒气如同刀割。艾格文饱经风霜的手握住了吉安娜的手。

  “艾格文——我——出什么事了?”吉安娜的声音嘶哑而极度痛苦,泪水瞬间盈满了双眼,她是如此悲痛,仿佛失去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觉,”艾格文神色严峻的说。“我也感觉到了。至于是怎么回事——嗯,我们肯定会弄清楚的。”

  希尔瓦娜斯吓了一跳,像被面前高大的恶魔打了一下似的,当然,他没那份胆量。瓦里玛萨斯眯起发光的眼睛。

  “我的女士?怎么了?”

  是他。

  只有他。

  希尔瓦娜斯戴着手套的双手握拳又张开。“出事了。跟巫妖王有关的事。我——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结,至少她不再受他控制,但似乎仍有某种东西萦绕不去,让她警觉。

  “得加快进度,”她对瓦里玛萨斯说。“我可以肯定,时间突然变得很宝贵了。”

  很久以来,他都没有感觉。他坐在王座上,纹丝不动,等待着,做着梦。在他像石像般坐着时,冰霜覆盖了他,但并没有变成困住他的囚牢,不,更像是又一层皮肤。

  他原本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但现在知道了。很久以前,他看着年轻的暴风城王子为亡父哀泣,那是黑暗初次降临他的世界,从那时起他便开始了长长的旅程,而现在,终于完成了最终的一步。这段旅程跨越了艾泽拉斯,到达诺森德,到达冰封王座,到达了开阔的天空。他沿着这条道路追寻最深的自我,最终选择将羁绊着自己的纯真善良和改造了他的那一部分全部杀死。

  阿尔萨斯,独自拥有着力量和荣耀的巫妖王,缓缓睁开了眼睛。冰霜因他的动作而碎裂撒落,如同冻结的眼泪。覆盖了他苍白头发和皮肤的华丽头盔下现出一个微笑,随着他苏醒并缓缓改变姿势,更多的冰块跌落下来。不再需要这层冰结的蛹壳了。他已经醒来。

  “开始了。”

月下玻璃 发表于 2010-1-12 13:41

发完收工~小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小啊也成为了WOW里的最悲剧的BOSS(如果能暴霜之哀伤的话,小啊会更悲剧的........)废话不多说了,以上~

不灭之魂 发表于 2010-1-12 22:35

回复 39# 月下玻璃 的帖子

早已看过的路过

慕宗月 发表于 2010-2-27 14:35

谢楼主了,终于找到了

yingzi4413 发表于 2010-3-4 16:35

看过了 但是还是感谢楼主热心分享,希望大家都多了解点魔兽历史 呵呵!

shiqiale 发表于 2010-3-8 01:08

玩WOW的时候看了很多 ,但是还是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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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转载】巫妖王的崛起,阿殿的成长日记..........